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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广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在雨里淋着，首到雨水灌进脖子，冷得他牙齿打战，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才恍恍惚惚站起身。他眼神空洞，像具行尸走肉般，任由双脚带着自己往出租屋挪。一路上，汽车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再次将他浑身湿透，他也没了闪躲的力气，那些脏水混合着雨水淌过他的脸，他却似无知无觉。
等好不容易回到那狭小昏暗的出租屋，推开门，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儿扑面而来。屋里乱七八糟的，画具和没卖出去的画散落一地，墙角还堆着些空酒瓶，那是之前偶尔为了创作找灵感时留下的，如今看着，更添几分凄凉。
林怀广迈过门槛，一脚踢到个画框，“哐当” 一声，那画框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裂成无数碎片，就跟他此刻破碎的心一样。他麻木地看着这一片狼藉，曾经在这屋里和顾清欢相处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有一回，顾清欢来这儿，看到他满屋子的画，眼里满是新奇，还拿起一幅半成品，歪着头问他：“这画里藏着啥故事呀？” 林怀广笑着给她讲，讲着讲着，两人就靠得越来越近…… 可如今，那些温馨都成了最残忍的回忆刀，刀刀割肉。
他踉跄着走到床边，“扑通” 一声瘫倒下去，床板发出 “嘎吱” 的抗议声。林怀广伸手在枕头底下乱摸，摸出半瓶酒，也顾不上找杯子，仰头就灌。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往下烧，烧得他眼眶泛红，可这点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痛啊。
“顾清欢，你咋能这么对我……” 林怀广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他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向墙壁，“砰” 的一声，扬起一小撮灰尘，枕头又无力地落回地上。
窗外的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雨滴砸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 响个不停，像是老天爷在替他哭诉。林怀广望着窗外那模糊的雨幕，脑子里全是机场的那一幕：顾清欢飞奔进沈默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而自己像个多余的小丑，被她彻底抛弃。
“我算个啥啊……” 林怀广又灌了一口酒，酒精上头，让他的脸涨得通红。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墙边，墙上贴满了他平日里随手画的小稿，有风景、有人物，还有几张顾清欢的速写。他盯着那些画，眼神里满是眷恋与恨意，突然疯了似的伸手去撕，纸片纷飞，像下了一场绝望的雪。
“撕了，都撕了……”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指甲不小心刮破了手指，鲜血渗出来，滴在地上，和那些纸屑混在一起，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暗得几乎看不清东西了，林怀广醉倒在地上，身边滚落着几个空酒瓶。雨水顺着窗户缝渗进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浸湿了他的衣角，他蜷缩着身子，像只受伤后躲在黑暗里舔舐伤口的小兽。
半夜，林怀广猛地从昏睡中惊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爬起来冲向厕所，“哇” 地吐了一地。刺鼻的味道在狭小空间里弥漫开来，他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冷汗从额头滚落。
等稍微缓过劲儿来，他晃晃悠悠回到屋里，打开灯，刺眼的光让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屋里这惨败的景象，他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绝望。那些没撕完的画、破碎的画框、散落的画具，还有地上的呕吐物，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悲惨。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条垃圾短信。林怀广顺手拿起来，解锁屏幕，壁纸还是他和顾清欢的合照，那是有次出去玩，别人帮他们拍的，照片里两人笑得特别灿烂。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顾清欢的脸，眼眶瞬间又红了，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顾清欢，你咋就把我丢下了……”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厉害。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怀广吓了一跳，满心希望是顾清欢回来了，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一路上撞倒了几个空酒瓶，“哐当哐当” 响个不停。
打开门，一股冷风灌进来，门口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外卖袋子放在地上，上面贴着张纸条：“兄弟，看你这几天买酒挺多，给你点了份吃的，振作点！” 原来是隔壁好心的邻居，林怀广愣了一下，眼眶里涌起一股热流，可这暖流没持续几秒，就被满心的苦涩淹没了。
他弯腰捡起外卖袋子，回到屋里，打开一看，是份热乎的炒饭。平常他最爱吃炒饭了，可这会儿，看着这热气腾腾的饭，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把袋子扔到一边，又拿起酒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照在林怀广满是泪痕的脸上。他望着月光，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顾清欢此刻是不是正和沈默杰在某个温暖的地方相拥而眠，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想着这世界为啥这么不公平……
酒精的作用越来越强，林怀广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他恍惚看到顾清欢就站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可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