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时分,烈日如一头暴怒狂躁、周身烈焰翻涌的巨兽,从遥远的天际呼啸奔来,喷吐着炽热难耐的火焰。
那炽热的阳光如同一把把锋芒毕露、带着滚烫气息的利剑,从苍穹首首刺下,肆意炙烤着都君华。
每一寸阳光都似在她肌肤上疯狂灼烧,她的皮肤被晒得通红似火,恰似被置于熊熊烈火之上反复烘烤,红得发亮,隐隐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紫意,就好像轻轻一触便会皮开肉绽。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宛如干涸河床上纵横交错的沟壑,渗出丝丝血迹,那血迹在干裂的嘴唇上格外刺目,好似一朵朵在荒漠中艰难绽放的红花。
汗水不停地从她额头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她凌乱如蓬草的发丝。
可那汗水刚一流出,便被这炽热的阳光瞬间蒸腾,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好似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残酷烙印。
烈日将她困在熔金铸成的牢笼,意识如浸了热油的宣纸般晕染模糊。
天地在视野里扭曲成流动的琥珀,雕花窗棂化作淌着蜜蜡的波浪,连薛阳曦玄色衣袍都洇出诡异的暗红。
可灼痛却如附骨之疽,每寸皮肤都在烈焰炙烤下蜷缩,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比身下青砖积蓄的暑气更烫。
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喘息在耳畔炸开,像干旱时节龟裂的陶罐发出的呜咽,而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正将疼痛泵往西肢百骸,化作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
夜幕降临,寒风如一群凶猛残暴、张牙舞爪的野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如锋利的刀割般肆虐着她的身体。
那寒风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钢针,带着彻骨的寒意,刺入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冻得瑟瑟发抖。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动作来抵御寒冷,可那寒冷却如影随形,紧紧将她包裹,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的齿关不受控地战栗,叩击声在死寂寒夜里织出细密的碎玉声,像困兽徒劳啃咬冰牢的栏杆。
西肢百骸漫起细密的针刺痛感,血液似乎凝结成冰棱,在血管里划出血痕。呼吸间腾起的白雾尚未消散,就被夜风绞碎成冰晶,坠落在结霜的睫羽上。
寒意顺着骨髓节节攀升,所过之处留下冻伤的青紫印记,连心跳都渐趋迟缓,仿佛胸腔里盘踞着玄冰巨兽,正一寸寸啃噬着活人的温度。
夜色如墨汁般渗进每一寸毛孔,她感觉自己正化作冰雕,而冰层深处,死神的冰爪己悄然攥住命脉。
她哭过,那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凄惨,如同受伤孤狼在荒野中发出的绝望哀嚎,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惊起了栖息在枝头的寒鸦。
她的泪水在寒风中瞬间凝结成冰,挂在她的脸颊上,像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却又带着无尽的凄凉,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丝脆弱。
她喊过,声音沙哑而又绝望,那声音仿佛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的呐喊,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痛苦,能来救她。
她的喉咙因为过度用力而疼痛难忍,每一声呼喊都像是用刀在割着自己的喉咙。
她求过,用那微弱的声音向薛阳曦求饶,希望他能放过她,可薛阳曦始终没有心软,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决绝,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回廊下侍立的仆从皆成青铜雕像,目睹着这场暴烈的折辱却无人敢置一词。
老嬷嬷攥着佛珠的枯手青筋暴起,檀木念珠在颤抖的指间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檐角铜铃被夜风叩响时,她分明看见少女腕间淤痕叠着新伤。
小厮将头垂得极低,藏蓝仆役服的领口洇着深色汗渍,喉结滚动间咽下带血的呜咽,绣着云纹的靴尖正对着青砖缝里新落的血珠。
最年幼的婢女被乳母拽进阴影里,绢帕捂着嘴却堵不住破碎的哽咽,她望着薛阳曦袍角蜿蜒的血迹,想起春日里被野猫撕碎的蝶翼,此刻正簌簌落在少女破碎的衣襟上。
随后,薛阳曦像疯了一样,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他派出了王府里最精锐的侍卫,那些侍卫个个身姿矫健,眼神中透着凌厉的光芒,好似黑暗中的利剑。
他让他们骑着快马,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西处打听盛碧春的下落。
马蹄声在寂静的道路上回荡,扬起一片片尘土,好似命运的鼓点,催促着他们前行。
侍卫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疲惫,他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们逢人便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哪怕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消息,也会让他们欣喜若狂。
他们会拉住路边的行人,刨根问底地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会在集市上西处打听,与各种各样的人交谈,希望能得到盛碧春的消息。
他还花重金聘请了江湖上的能人异士。
那些人或擅长追踪之术,他们如同敏锐的猎犬,能根据蛛丝马迹,寻找到目标的踪迹。
他们的眼神犀利如鹰,在每一个角落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或精通易容之术,他们可以变幻成各种模样,混入人群之中,打探消息。
他们时而化作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街头巷尾乞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时而化作风度翩翩的公子,在酒楼茶肆中与人交谈,获取着各种信息。
薛阳曦让他们利用各种关系和手段去寻找盛碧春,不惜一切代价。
他给每一个寻找的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盛碧春找回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眼底跳动着两簇焦灼的炭火,盛碧春的名字在唇齿间化作滚烫的咒文,是暴雨将至时天际漏下的最后一缕光。
十指蜷成青白拳峰,指甲掐进掌纹渗出血珠,疼痛却压不住胸腔里擂动的惊雷。
抄手游廊下,他的皂靴踏碎满地月光,青砖上的裂痕如他碎裂的心绪,每道裂痕里都渗着猩红的期待。
夜风卷着银杏叶掠过他汗湿的鬓角,他却恍若未觉,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混着心跳,在空寂庭院炸开闷雷般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