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AM 晨跑跑道**
塑胶颗粒粘着凝固的血痂。我数着第42次经过主席台时,终于发现那些横幅的异样——"拼一分高一分 一分成就终生"的"分"字全被替换成"尸"。
林铎突然出现在内侧跑道,他的影子在晨光中裂成三块。"教导主任捧着罗宋汤走首线时,每分钟心率正好是高考听力语速的1.5倍。"他抛给我一支体温计,水银柱里浮着半片带血丝的视网膜。
当我把体温计插进耳道,那些铅灰答案突然开始尖叫。它们在我的耳膜上拼出最新死亡名单,李妍的名字正被无数蠕动的英文字母分食。
**9:30AM 英语听力考场**
收音机发出胎儿心跳般的杂音。在播放试音片段时,我注意到第7排桌椅在轻微起伏,就像某种生物的胸腔。
"Part A 第五题选C。"前桌传来李妍的声音,可她后颈分明插着半截餐叉。当我想扯下她的马尾辫验证时,指尖传来纸张撕裂的触感——她的头皮内侧印着完形填空真题。
监考老师经过时,高跟鞋在地面踏出鲜红的AB卷选项。我数着她后腰突出的骨节数,正好是上周月考的年级排名。
**12:05PM 小卖部冰柜**
冰层下浮动的不是雪糕,是上百个封装着牙齿的透明袋。每颗牙齿表面都用激光雕刻着不同的准考证号,犬齿位置印着血型分类图。
当我拿起第三根绿豆冰棍时,冰柜玻璃突然映出林铎扭曲的脸:"吃下对应自己考号的牙齿,能暂时屏蔽死神雷达。"他的手指穿透冰柜抓住我的左手,"但你猜猜看,教导主任的牙现在镶在谁嘴里?"
冰棍包装纸内侧渗出数学公式,融化后的糖水流经喉结时,我听见自己声带振动出椭圆曲线方程。
**3:00PM 心理咨询室**
沙盘里的校徽突然开始渗血。心理老师递来的抑郁量表上,每个选项都是不同死法示意图。她在笔记上画的树突然长出血管,根系刺穿地板连接到底层生物实验室的解剖台。
"压力大的时候,可以听听这个。"她按下老式录音机,贝多芬交响乐中混着骨骼碎裂的节拍。当我指出其中异常时,她的眼球突然脱落掉进茶杯:"这是上届艺术生联考的骨骼节奏题,得分率只有33.3%呢。"
**6:50PM 电子阅览室**
所有电脑屏幕都是跳动的校服人影。我在搜索栏输入"98届毕业生",弹出的照片显示当年文科状元左手缺失三根手指——和校史馆放映机胶片里的修正液痕迹完全吻合。
当试图打印资料时,打印机吐出一截缠绕着头发的肠子。肠壁内侧用订书钉固定着泛黄的作文纸,1998年的高考满分作文标题是:《论人体器官在应试教育中的最优分配方案》。
林铎的脸突然从墨盒槽里浮出:"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每届高三都要重新粉刷墙壁了?"他吐出带着油墨味的血泡,"那些哭腔里封存着前33%考生的脑膜。"
**11:30PM 熄灯后的阶梯教室**
月光把课桌切割成答题卡方格。我按照笔记本指示用2B铅笔涂满第66号座位,椅背立刻渗出福尔马林溶液。当溶液漫到第三个刻度线时,天花板垂下无数吊瓶,每个输液袋都装着不同浓度的知识点精华。
"小心别混用文理套餐。"林铎的声音从吊扇叶片间传来,"去年有个复读生同时注射函数方程和文言实词,太阳穴炸出的脑花拼成了高考作文题。"
我拔下标注"牛顿第二定律"的针头时,整间教室突然开始以3m/s2的加速度下坠。荧光钟表盘显示,倒计时还剩最后19小时——正好是去年本省高考状元的死亡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