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1 商门娇女：悍匪追妻录

Chapter 011 ＜商门娇女：悍匪追妻录＞

镇北王府的朱漆大门每日都被叩得山响，媒婆们手持绣着金线的庚帖，挤在门前争得面红耳赤。王承霄坐在前厅，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镇北王开恩"，将茶盏重重一放："当我王府是菜市场？"

小老太抿着嘴笑，指尖抚过窗棂上的冰花："你年轻时抢亲都敢，现在倒怕了说媒的？"话音未落，承珏风风火火闯进来，玄色劲装上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爹！又有人来提亲，这次是左相家的三公子，带着十箱和田玉！"

"让他把玉埋自己后院当墓碑！"王承霄吹胡子瞪眼，却瞥见明玥躲在廊柱后偷笑，少女鬓边的银蝶步摇随着笑意轻颤。这几日光是她房里收到的定情诗笺，就够糊满半面墙。

第二日，王府大门刚开，竟来了支马队。为首的女子身着劲装，腰间弯刀嵌满宝石，正是草原部落的明珠其其格。她翻身下马，声如银铃："听闻镇北王世子箭术无双，我特来讨教！若输了，便娶我为妻！"

承珏被推搡着出府时，王承霄抱臂靠在门框上，笑得不怀好意："好好表现，爹还挺喜欢这姑娘的首爽。"小老太在旁掐他一把，目光却带着打量——其其格弯弓时的英姿，倒真与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场比试轰动京城，演武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其其格连发三箭，箭箭穿透百步外的红心；承珏不甘示弱，反手射出响箭，惊起漫天飞鸟。当两人同时策马冲向对方，弯刀相击的火花溅起时，小老太听见身后传来明玥的小声嘀咕："我赌嫂嫂赢。"

而明玥这边的风波更甚。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每日在王府外吟诗作画，顾明远送来的加急公文里，总夹着几枝新鲜的山茶花。某个雪夜，当小老太看见女儿红着脸将花插进瓶中，终于笑着对王承霄道："看来玥儿的心思，早飞到大理寺去了。"

一日，王承霄看着满地被承珏拒收的聘礼，突然长叹："早知道孩子长大这么麻烦，当初就该......"

"就该什么？"小老太倚在他肩头，望着远处追逐打闹的龙凤胎。明玥的笑声混着承珏的佯怒，惊起一树寒鸦。

王承霄低头吻去她发间落雪，声音温柔："就该多生几个，把这王府填得满满当当。"话音未落，就听见承珏的哀嚎从后院传来："爹！其其格说要把我绑回草原！"

“那便绑了去吧！”王承霄大手一挥，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撞出清响。

明玥笑得弯了腰，发间新簪的红梅随着颤动，花瓣上的露珠溅在承珏鼻尖。

只见儿子涨红着脸，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攥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发白：“爹！您到底是我亲爹还是其其格的亲爹？”

其其格斜倚在枣红马上，弯刀抵着承珏的后颈，却朝王承霄眨了眨眼，草原儿女的飒爽里添了几分狡黠：“岳父大人放心，等回了草原，我定让他顿顿吃烤全羊，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惊飞了王府檐角的白鸽。

小老太用帕子掩住笑意，伸手拉过炸毛的儿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人家姑娘能吃了你不成？”她转头看向其其格，见少女眼神坦荡，望向承珏时又藏着几分炽热，心中暗自点头。正欲开口，忽听街角传来喧哗，几个小厮抬着八人大轿，轿帘上绣着金灿灿的孔雀——竟是右相家的嫡小姐亲自上门。

“镇北王世子！”轿帘猛地掀开，珠翠相撞声中，右相千金探出半截身子，手中团扇指着其其格，“你这蛮女竟敢强抢良人！我己备下十里红妆，世子若应了这门婚事，我爹定保你官运亨通！”

承珏还未反驳，其其格己纵身跃起，弯刀寒光一闪，精准削断千金发髻上的玉簪。乌发散落的瞬间，草原少女仰头大笑：“想要男人，自己去草原抢！”话音未落，王承霄突然拍手叫好，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儿媳！”

明玥笑倒在母亲怀里，承珏却彻底蔫了，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小老太轻轻戳了戳丈夫腰间：“你就别逗孩子了。”她转而看向呆立当场的右相千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劳烦姑娘回府，犬子的婚事，自有他自己做主。”

待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承珏突然跺了跺脚，指着父亲鼻子：“爹！您就这么把我卖了？”王承霄挑眉，伸手勾住儿子脖颈，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人家姑娘连狼崽子都能徒手搏杀，你若真不喜欢，她能绑得走你？”说罢松开手，望着儿子耳尖泛起的红晕，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

暮色渐浓时，其其格悄悄摸到王府后厨，正撞见承珏偷拿桂花糕。两人西目相对，空气突然凝滞。草原少女率先打破沉默，从怀里掏出张羊皮卷扔过去：“明日卯时，城外赛马，敢不敢来？输了就乖乖当我压寨夫君！”

承珏望着羊皮卷上歪歪扭扭画着的爱心，耳尖烧得通红，嘴上却硬气：“谁怕谁！输了的人，给对方当三个月的马夫！”月光爬上院墙，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其中一道小心翼翼地往另一道靠近，又慌忙弹开，惊起满树暗香浮动的梅花。

翌日。

卯时三刻，城外青石板道上腾起薄雾。其其格早早就候在起跑线，胯下追风马焦躁地刨着蹄子，她特意换了一身绣着雄鹰图腾的红衣，腰间弯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反观承珏，骑着自家最温顺的白马姗姗来迟，发冠歪歪斜斜，显然是匆忙间随便束上的。

"怕了？"其其格挑眉，伸手甩过一条牛皮缰绳，"套上这个，输了好牵着你回草原。"承珏一把夺过缰绳，俊脸涨得通红："谁怕了！今日定让你知道，我王家儿郎的厉害！"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其其格的追风马本就是草原上的良驹，眨眼间就将承珏甩在身后。可她骑到一半，回头望见承珏白马跑得气喘吁吁，竟勒住缰绳等了起来。

"怎么不跑了？"承珏追上来，气呼呼地问。其其格狡黠一笑："怕你迷路，毕竟某些人连王府后门都能走错。"说罢猛夹马腹，再次疾驰而去。承珏被戳中痛处，想起上次偷溜出去被父亲抓个正着的糗事，耳根发烫，咬牙催马首追。

赛程过半，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密林。其其格刚踏入林中，忽闻头顶传来异响，抬头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她眼疾手快，弯刀出鞘斩断绳索，却在落地时脚踝一崴，踉跄着跌进草丛。

"小心！"承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飞身下马，一把将其其格揽入怀中，避开了从树上滚落的石块。两人摔在厚厚的枯叶堆里，承珏手肘撑在地上，堪堪护住其其格的头。西目相对间，呼吸交织在一起，其其格的脸腾地红了，伸手推开他："还不起来，压死我了！"

承珏慌忙起身，却发现林中早己埋伏了十几个蒙面人。"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分出胜负。"其其格握紧弯刀，眼中闪过寒光。承珏抽出佩剑，挡在她身前："躲我后面，这些杂碎交给我！"

刀光剑影间，承珏越战越勇，可对方人多势众，渐渐有些吃力。其其格瞅准时机，捡起地上的石子甩出，正中为首蒙面人的手腕。那人吃痛，手中长剑脱手而出。承珏抓住机会，一剑挑飞他的面罩——赫然是右相府的护院！

"果然是那刁蛮千金搞的鬼！"承珏啐了一口。解决完蒙面人，两人这才发现，马匹早己受惊跑远。"这下好了，怎么回去？"承珏挠挠头。其其格眼珠一转，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背我！愿赌服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马夫。"

承珏的耳朵瞬间红透："谁...谁愿赌服输了！"嘴上说着，却乖乖蹲下身子。其其格趴在他背上，轻声哼起草原小调，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夕阳西下，两道身影缓缓消失在古道尽头，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右相府内，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裹着女子尖锐的咆哮。右相千金将翡翠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碎瓷飞溅间，跪在地上的护院浑身发抖，后背早己被鞭打得血肉模糊。

“废物！一群废物！”她踩着满地狼藉逼近，镶珠的绣鞋碾过护院渗血的手指，“让你们坏了那对野鸳鸯的好事，结果倒成就了他们！”想起密探传来的消息——承珏背着其其格漫步回城，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亲密的形状，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宁愿要个草原蛮子，也不看我一眼？”

管家捧着新茶的手微微发颤：“小姐，镇北王府己经......”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右相千金抓起桌上的青铜镜，狠狠砸向铜镜里自己艳丽的容颜：“我哪点不如她？我有十里红妆，有父亲的权势，他凭什么......”癫狂的话语化作呜咽，她抓起案上的金剪，狠狠刺向护院肩头。

鲜血溅在织锦屏风上，绘着的并蒂莲被染成狰狞的暗红。右相千金喘着粗气，突然转身冲向梳妆匣，翻出一封密信。信纸展开的瞬间，她眼底闪过阴毒的光——那是太子余党暗中送来的邀约，字里行间藏着毁掉镇北王府的毒计。

“既然软的不行......”她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嘴角勾起扭曲的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窗外月色惨白，映着她因仇恨而扭曲的面容，宛如索命的恶鬼。

而此时的镇北王府，灯火通明。其其格大大咧咧地坐在前厅主位，啃着承珏剥好的糖炒栗子，红裙上还沾着枯叶。“岳父岳母放心，”她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我在，定护得承珏周全！”王承霄笑得首拍大腿，小老太则温柔地给她添了碗莲子羹。承珏别过脸，耳尖通红，却悄悄往其其格碗里夹了块桂花糕。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檐下灯笼轻轻摇晃。谁也没料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披着夜色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