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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晴缩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指尖死死攥着被撕烂的作业本边缘。
纸张撕裂的痕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
自从开学摸底考试那天拒绝给周婷抄答案后，她的校园生活就变成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起初，只是孤立和恶作剧。
她的课桌上总会出现用红色马克笔写的“装清高”、“贱人”之类的字眼，笔袋和课桌里时不时会出现死蟑螂等昆虫。
后来，或许是关晴的沉默助长了周婷小团体的气焰。
他们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上周三，她们把她的书包扔进了男厕所的垃圾桶，前天，她们在她的水杯里倒了粉笔灰，昨天放学时，她们把她堵在楼梯间，用手机拍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今天早上，关晴一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座位不见了。
她的课桌被搬到了走廊上，上面用口红写着“专用座“。她红着眼睛把桌子拖回来时，周围的同学都在窃笑，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于班主任。
走廊一闪而逝的身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老师明明看见了，却故意装作无视的态度，加速离开。
那一刻，关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和灰尘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泥点。
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2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关晴浑浑噩噩的表情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忍耐的波动。
她想上厕所。
关晴趴在了桌子上，指尖死死攥紧，尽可能的压抑着生理反应。
可她己经憋了一节课，这会儿尿意几乎到了难以压抑的程度。
下节课是体育，只是坐着还好，如果运动的话，她真的会憋不住的。
关晴偷偷抬眼，用余光去瞄周婷的位置。
没人，她们应该出去了。
关晴悄悄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教室后门，探出脑袋。
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打闹，没有人注意到她。
没见到周婷的身影，让关晴悄悄松了一口气。
周婷应该是和跟班们提前去操场了。
确认这一点，关晴飞快朝着厕所的方向跑过去。
为了避免在厕所和周婷遇见，关晴偷偷摸摸上了五楼多媒体教室旁边的厕所。
自从在厕所被周婷几个人接连霸凌了多次之后，关晴除非忍不住，几乎很少再在学校上厕所了。
就算去，她也会趁着周婷她们不在，悄悄从另一边楼道的西楼进入五楼，上这边平时都没什么人经过的厕所。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她长舒一口气，按下冲水键。
水流声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好，今天也没被发现。
关晴有些庆幸的想着，她伸手去推门。
“哐当”一声。
门板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打不开了。
关晴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用力推了几下，门板向外推出去不到一根手指头的缝隙就会停下，撞击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噗嗤——”
隔间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关晴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结冰。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周婷的跟班之一，林妙妙。
“哗啦——”
一桶水突然被隔着门板，当头浇了下来。
关晴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冷水顺着她的头发、脖子流进衣领，校服瞬间湿透，紧贴在皮肤上。
周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给关晴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说这两天怎么抓不到这只小老鼠，原来躲到五楼来了。”
“正好五楼没人，这蠢货真会找地方。”
“婷婷姐，要上课了。“另一个跟班提醒道。
“知道啦。”
周婷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对关晴说：“听说你去找王老师告状了？啧啧，关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呢？”
关晴蜷缩在湿漉漉的隔间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既然敢告状，应该己经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吧？”周婷的声音甜得发腻，“你好好反省，等下课了我们再来找你算账。”
脚步声渐渐远去，厕所里只剩下关晴急促的呼吸声和水滴落地的声音。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正在经历的折磨，而是等待折磨降临的过程。
3
关晴念的高中人员混杂，很多学生就是打着混日子的状态在念书，因此体育课逃课几乎是常态，体育老师基本都不点名，上课也只是散养着，让学生活动。
关晴的消失根本没人发现，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会碍于以周婷为首的小太妹群体，选择无视关晴。
关晴蜷缩在湿漉漉的隔间里，浑身发抖。
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校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必须要在周婷她们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哐哐哐——”
敲门声不断从五楼的厕所响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五楼今天多媒体教室没课，整个楼层都安静的可怕，根本没人路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体育课的下课铃声远远传来。
关晴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绝望感逼近让关晴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撑着身体，两腿强行撑在墙上，硬扒着厕所门爬了上去。
“呃……”
从厕所门翻出来，扭伤了脚腕，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关晴神经，她顾不得疼，快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厕所门的方向跑去。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楼梯间，却在转角处猛地刹住脚步——楼下传来了周婷尖锐的笑声。
关晴转身就往反方向跑，慌乱中推开了一间空教室的门。
她蜷缩在讲台下方，捂住嘴巴，努力控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草，让她跑了。”
“刚刚咱们上楼的时候有脚步声，五楼一般都没人来，她没准就躲在那间教室里呢。”
“找找呗。”
逼近的脚步声让关晴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