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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枝抬手，推开了挡在门口的曲寻竹。
门把被重新拧动。
江寒枝拉开房门，险些和正在偷听的苏澈，撞了个正着。
偷听被抓包，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慌乱，而是若无其事的对江寒枝笑了笑。
“江姐姐难得过来探班，都不来看看我吗？”
江寒枝眯起了眼睛，她的手指被苏澈牵了起来，轻轻摇了摇，一股清爽的皂角香气飘到了江寒枝鼻尖，她甚至能看到，苏澈还没被完全吹干的头发。
“我刚刚可是帮姐姐，挡下了好些过来的人呢——”
江寒枝眼中透着一股寒意和审视，脸上所有的表情褪去。
“滚开。”
苏澈只是垂着眼，看向了江寒枝的眼睛，没动。
江寒枝被堵在了休息室的门口，前面是苏澈，脚边是曲寻竹。
她本来就不好的耐性彻底告罄，忽的哧一声笑了。
“苏澈，我还真是，看错眼了。”
“你可真有意思。”
她抬手，扯住了苏澈的领口，将他拉进了休息室之中，重新关上了门。
江寒枝一脚踹在了苏澈的膝窝处，把人踹的咚的一声，当场跪在了地上，江寒枝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响在房间里，苏澈的脸整个都向一侧偏了过去，江寒枝手指攥住了苏澈的头发，强迫他将脸扬了起来。
“就这么想给我当狗吗？”
“贱不贱呐？”
苏澈的舌头抵住了被打的腮帮子，在脸上顶出来了一个圆点，被强迫扯住头发，他也只是露出了一个看似乖巧，实则有些像是个小疯子一样的笑容，讨好的说，“江姐姐，别打脸。”
江寒枝也跟着笑。
“都打算给我当狗了，有什么地方是我打不得的？”
苏澈的头发仍旧被江寒枝揪在手里，力道半分都没手软，他眉眼之中流露出了几分无奈，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挤出来了一个音符。
“嗯，没什么是姐姐打不得的。”
他不顾被江寒枝抓着的头发，膝盖在地板上向前蹭了一点，用头去够江寒枝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吻了一下。
“疼不疼？给姐姐呼呼——”
江寒枝松了手，像是碰到了脏东西，走到桌边，抓起湿巾，抽了两张，给自己擦手。
“合同呢？”
“在姐姐办公室第二层抽屉里，我以为江姐姐早就看见了。”
江寒枝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没忍住摸了摸口袋，那里己经没有烟了，所以她也只能含了一颗薄荷糖，斜眼看着还跪在原地的苏澈。
“那就脱吧。”
“在这里？”
“我总要先验验货。”
江寒枝眯起眼睛，唇边的笑意都带了两分狰狞。
“更何况，你不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办了你吗？不然为什么专门在见我之前，还要去洗个澡呢？”
苏澈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真的二话不说的脱起了衣服，白衬衫的扣子被一粒粒解开，露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之前被从门口推开的曲寻竹别过了眼睛，他再也看不下去，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曲寻竹白着一张脸，三步两晃走到了江寒枝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一点点的蹲了下来，蹲在了江寒枝的脚边。
“寒枝……”
带着哭腔和鼻音，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又在发抖了。
“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
他脸色一片惨白，琥珀色的眼中盛满了痛苦和泪水，像是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
江寒枝抬手挑起了曲寻竹的下巴，掌心都被他的抖动带的有些发颤。
她声音温柔了许多。
“寻竹啊，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挑拨成这样，那以后再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你下次是不是就要背刺我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教训了苏澈，就能原谅你了呢？”
曲寻竹仍旧在发抖，他觉得江寒枝温柔下来，比没有表情的时候，更吓人，几乎要将他最后一点撑着没有碎裂的身体彻底击碎，让他整个人，都近乎笼罩在了一股巨大的恐慌之中。
“之前是我不懂事，做错了，姐姐教训我吧。”
“求求姐姐，不要不要我……”
江寒枝不在意的收回了托起曲寻竹下巴上的手，同样也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是有些兴致缺缺的回应了一句。
“看你表现吧。”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曲寻竹将积蓄在眼眶的泪水眨落了下来，身体不住的发抖。
他很想再说些什么，清醒过来的脑子却知道，现在在这里，只能平升江寒枝对他的厌恶。
他站了起来，身体打了个晃，表情惨白的朝着门外走，看起来充满了一股破碎感。
江寒枝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确实拎不清。
所以才能三言两语就受了苏澈的挑拨，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想要一再去试探江寒枝的底线。
毕竟她之前看上去太宽容了不是吗？
只是随便哭一哭，就解决了挡在他前面的所有问题，把过去不敢想的待遇和条件，一样样的捧在他眼前，一次次的给他机会，以至于让他滋生了太多，不该有的心思。
他是从泥里挣扎的人，从未真的拥有过什么。
过去没见过的时候，他还能忍，可真的看见了江寒枝，像是在发光的江寒枝，拥有一切的江寒枝，又怎么能不生出贪婪和觊觎之心？又怎样能甘心她对自己的喜欢竟然如此轻贱？
曲寻竹的脑子早就被那份贪婪妒忌蒙蔽了，与其说怪苏澈挑拨，不如说怪他自己蠢。
曲寻竹感觉心如刀绞，每往外走出一步，都像是割肉般的痛，痛的他全身发抖，血液都凉了。
“咔哒——”
休息室的房门被打开，又合拢。
从外面涌出了一阵燥热的空气，打在了苏澈不着寸缕的肌肤上。
他轻轻战栗了一下，那双狭长的眼睛看向江寒枝，眼尾浮现出了一抹红晕与羞涩。
“江姐姐……”
苏澈的声音有些发颤，在休息室做这种事，门都没锁，又怎么可能不慌乱？
被扇过的脸涌出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心脏快速而激动的跳动着，响到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江寒枝的所有行为，总是能出乎他的预料，带给他此前从未有过的刺激。
“小狗是不会说话的，你说对吗？”
苏澈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颤了两下，张开唇瓣，汪了一声。
江寒枝满意的笑了，她指着被他脱下来的衣物，然后勾了勾手指。
“把腰带叼过来。”
江寒枝不太喜欢动手打人，但总有人，太欠教训。
皮带接触皮肉，发出脆响。
苏澈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羞耻感淹没了。
他脚趾蜷缩着，脚背弓起，紧紧绷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呜咽，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我错了，寒枝。”
上半身趴在江寒枝的腿上，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态，背对着一扇随时会打开的门，即便确实是很喜欢刺激的苏澈在这一刻也有些绷不住了。
“换个地方……求你。”
狠挨了几下以后，苏澈全身都在发软，害怕被人发现的恐惧终于冲破了之前所有的情绪。
他从江寒枝身上翻了下来，仓促的去穿衣服。
江寒枝收敛了唇角的笑意，随手把腰带丢回给了苏澈。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才刚开始，就满足了？”
苏澈说不出话。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疯，但也不是没有过纠结。
那份签过的合同，没有当面给江寒枝，却又偏偏藏在她办公室这种行为，就能看出来一二。
他也确实故意挑拨了曲寻竹的情绪，想借着另外一个人的失控，来试探江寒枝的底线。
但在他预想之中，最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寒枝面前，会受到几分迁怒的情绪，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伎俩，会被江寒枝一眼看穿。
并且，她比自己想象的，还疯。
重新把衣服穿好，苏澈这才从刚刚那种濒临失控边缘的感觉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安全感。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江寒枝身边蹲下，牵起她的手摇了摇。
“我服了，姐姐，我下次绝对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换个地方吧，你想怎么教训我都成。”
“别在这，我真的害怕。”
江寒枝看着苏澈，在心里掂量着，这人还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气撒完了，也差不多到了处理问题的阶段。
曲寻竹那边，己经绑定了，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解绑卡要不要用，她或许还要好好掂量一下。
眼前这个真正搞事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作这么大个死，还觉得自己能容得下他。
“我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吗？”
苏澈是真被江寒枝实打实的打哭了。
她哪像是脾气好的？是什么给了江寒枝这种错觉？
苏澈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你还敢做这种踩我底线的事？而且还认为，踩了我的底线，还能和我在一起呢？”
江寒枝问的心平气和，她是真的好奇。
苏澈却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眨眨眼，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门，走过去，上了反锁，又重新走回了江寒枝的身边。
“江姐姐还没消气吗？”
他红着眼睛，揉了揉刚被抽肿了的屁股。
“姐姐非要在这里的话，能换个惩罚吗？打人的声音太大了，我害怕。”
“我不生气了。”
江寒枝看着苏澈，苏澈看着江寒枝，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姐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江寒枝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
“转移话题是没用的，而且你这话题也转移的太生硬了。”
“不想说就算了。”
江寒枝笑了笑，抬手掐了一把刚刚被打肿的那半边脸，听到苏澈嘶了一声，江寒枝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两分。
“我会跟经纪人说，让你休息两天，合同就作废吧。”
“别呀！”苏澈一把就抱住了江寒枝的大腿，江寒枝重心失控，重新被苏澈的力道带着坐回了沙发上。
“姐姐没打够，我脱还不行吗？”
“你觉得装傻充愣对我有用？还是觉得我会吃耍无赖这套？”
苏澈安静了一小会儿，仍旧死死的抱着江寒枝的两条腿。
“没用，但是我也只有这招了。”
“我真的错了姐姐，你看，曲寻竹那边还有个观察期呢——您，您也给我个机会嘛。”
“你配跟他比吗？”
苏澈这下眼睛是真红了。
“江姐姐，我是属狗皮膏药的，”他贴着江寒枝的大腿，抬起了头，“粘上就撕不下来了，姐姐货验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摸也摸了，打也打了，就甩不掉我了。”
他在哭，但嘴上的话却越来越密了，硬是给江寒枝逗笑了。
她看着苏澈，总觉得这人越接触，越看不透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苏澈就是个纯情男大，身上充满了一股纯粹和天真。
接触了一下，又觉得这家伙的心思太多。
现在再看，这哪是心思多，这分明就是不光心机深沉，还什么时候都能舍下脸面，可比曲寻竹聪明多了，也无怪曲寻竹被他给玩进去。
江寒枝啧了一声，倒也真没那么生气了，当给自己找个乐子也不是不行。
“苏澈，你是个聪明人，但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
苏澈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现在知道姐姐的厉害了。”
他放开了江寒枝的大腿，撑着身体，将脸凑了过来。
“但姐姐身边都是傅景行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我是皮了点，但我耐打啊——江姐姐。”
苏澈一点点凑近了江寒枝的脸，垂着眼，看向江寒枝。
“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拿别人当枪使来试探姐姐了，求求姐姐了。”
他在撒娇，嘴里说着求饶的话，手却不太老实的摸上了江寒枝的大腿。
“姐姐的腿可真滑——啪。”
江寒枝抬手拍开了苏澈不安分的手，冷冷瞥了苏澈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苏澈抱着有些褶皱的裙摆，抬脚离开休息室。
苏澈想跟上来，但他一时没能站起来。
只能最后喊了一声“江姐姐”，却没等到江寒枝的任何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