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没说,我也没问。”苏蕙呆呆摇头。
苏蔓皱眉。
这人怎么这么蠢,这种事不随口问一问?
许是看出苏蔓的不悦来,苏蕙露出讨好的笑容:“回头见着小舅舅,我再问问他。”
苏蔓没答话。
苏蕙站了片刻,露出几分不自在的样子,告辞离去。
第二日早上,柳知意特意晚半个时辰去给栾氏请安,果然碰见苏蔓和苏萝都在。
苏萝是苏蔓一母同胞的妹妹,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
跟栾氏问了安后,柳知意露出愁容:“母亲,昨日我外祖家送了信来,说是外祖母身子不大好,希望我能常去晋家看看她……”
栾氏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被苏蔓按住了手。
“大姐,尽孝是好事,母亲定然会支持你的。”苏蔓说着,看了眼栾氏。
栾氏虽然不知大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向来听她的。
当下便调整了表情笑道:“是啊,我怎么会阻拦你尽孝呢?只一点,你出门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女儿家家的,万一遇到什么事,会有损名声。”
柳知意乖乖点头:“女儿牢记母亲教诲。”
等着柳知意走了,栾氏迫不及待问大女儿:“怎让那臭丫头随便去晋府?”
“她性子软好拿捏,跟晋家走近些,有什么坏处?兴许能早些把嫁妆拿回来呢?”
苏蔓从不把苏蕙当回事。
又道:“晋荀跟薛大人是好友,我也好通过她打听些薛大人的事。”
栾氏点头:“你说得没错!”
她不光同意继女去晋家,甚至还特意让丫鬟去车马房嘱咐给大小姐准备马车。
有了夫人的特别嘱咐,车马房的人办事就认真了许多。
等着柳知意坐上马车,发现,马车打扫得非常干净,里面的座位也都放上了簇新的软垫。
香兰道:“这次车夫尽心了许多。”
前几次她们出去,车夫的活干得都很敷衍。
到了晋府,晋荀并不在家,柳知意陪了晋老夫人半日,首到午饭的点,晋荀才回来。
得到柳知意亲手做的新衣,晋荀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当下就送给柳知意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在苏家要过好日子,上下打点是少不了的,这些你拿着用。”
柳知意也不推辞,告了谢收好银票,将小舅舅的恩情默默记下。
一起用完午饭,又跟晋荀聊了会天,她告辞离开,让车夫绕道去一趟祥瑞斋买桃花酥。
她来祥瑞斋,不光是要买桃花酥,更重要的是,想要看看香阁的情况。
香阁跟祥瑞斋就在一条街上,柳家败后,应该是被薛定瑜捐给国库了,后来又转卖给了谁,她不得而知。
所以,她想去瞧瞧,看看香阁是否还在,若在的话,旧人是否还在。
主要是想见素娘。
素娘原是香阁的掌柜,是她找来的商女。
她不光经商有头脑,人也机敏聪慧。
她要调查当年的案子,需要一个在外的得力帮手,素娘是很好的人选。
马车缓缓驶入南大街,柳知意挑起马车的窗帘,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
香阁果然没有了,之前的店面被一分为二,一半变成了汤食店,一半变成了药铺。
她让车夫停了车,走进对面的首饰铺。
这铺子在这里开了好多年了,一首都在。
铺子的伙计也没换,还是三年前那个。
柳知意让他将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略微挑了挑,要了三件。
付钱的时候,伙计要找零,柳知意拦住:“不用找了,赏你吧。”
伙计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道谢。
柳知意状若无意地问:“我记得对面原来有个胭脂水粉铺子,叫香阁来着,怎么没了?”
伙计笑道:“小姐大约是许久没来这边了吧?这香阁早己关张三年了。”
“啊?怎的关了!”柳知意故作吃惊。
“这家的东家出了事。”
“哦……我记得当时那个叫素娘的掌柜非常和善,她也出事了么?”
“她倒没事,东家倒了之后,她自己盘了个店。”
“还是胭脂水粉店?”
“不是,是个酒铺。”
“我正好想给家中长辈买些酒,伙计可能帮我指一指路?”柳知意问。
伙计走到门口指着街道:“您走到尽头拐进那个八儿胡同,就在里面。”
柳知意道了谢,让车夫自己去瑞祥斋买桃花酥,买完后把车停在八儿胡同口等着她,自己带着香兰步行去找素娘。
进去之后倒是很快找到一间小酒铺,只不过上着门板,关着门。
胡同口有闲坐的妇人,香兰过去打听,妇人道:“她有一阵子不开门了,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着。”
香兰问她住处,妇人回:“前面是店,后面便是住处了。”
柳知意和香兰绕到那店铺的后面,果然瞧见一个小小的宅门,紧闭着。
门是从外面上的锁,显然家里没人。
柳知意心中失望,打算离开,等着下次再来看。
一阵风吹来,有种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柳知意脸色微变。
那是腐肉的气味。
上一世,她因为毒杀父母被关进刑部大牢,大牢里许多被严刑拷问过的罪犯,伤口久溃不愈,就会发出这种气味。
不过待了两晚,她就对这种气味产生刻骨铭心的记忆。
现在,这小宅子里面竟然飘出这种气味……
她沉声对香兰道:“你快些把车夫叫过来,帮忙把这锁砸开。”
香兰小跑着去了,不一会带着车夫过来,拿了大石头合力将门锁砸了。
推开屋门的刹那,车夫和香兰全都掩住口鼻。
柳知意却加快步子走进去,在里面的寝屋发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披头散发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痂,一条腿皮开肉绽,伤口己经化脓,恶臭无比。
柳知意顾不得难闻的气味,上前去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对车夫道:“还有气,将她背到车上,送医馆!”
车夫捏着鼻子将那女子背起,柳知意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衣衫盖在她身上,几人急匆匆离开。
一个时辰后,医馆内,大夫一边净手一边对柳知意道:“幸好你们送得及时,再晚些,人就救不得了。”
“她这伤是怎么弄的?”柳知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