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痊愈,也会留下后遗症,京城恐怕又要添两个瘸子。”钟小艾忍不住轻笑,却见父亲皱眉。
“你还在幸灾乐祸?”钟国涛终于明白潘元忠为何震怒。
原以为只是年轻人争执,如今看来绝非小事,无论换作谁都会如此反应。
他全无睡意,反倒饶有兴致地思索一番:“你父亲可能会送你弟弟入狱。”
“钟叔叔,这不太可能吧!”赵小惠难以置信。
父亲送儿子进监狱,无论何处都属奇谈。
“必须这样做。
否则事态只会恶化。”
尽管只是晚辈间的冲突,一旦造成残疾便不再是小事。
潘元忠必会循法律途径解决,原本的小争端很可能升级为刑事案件,刑事问题自当别论。
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案便是掌握主动权,而主动权的关键就在于将赵瑞龙送入监狱。
在汉东,赵立春拥有绝对主导地位,他与赵立春共事三西载,深知其为人。
一旦赵立春被关押京城,局面必然不利。
赵小惠忽有所悟,随即笑道:“我弟弟好像有精神疾病。”
钟国涛一愣。
她接着说:“不只弟弟,宇阳和钟小军也有精神疾病,诊断书来自京州第一医院。”
钟国涛顿时语塞,这小辈也太过狠毒。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病症从何而来。
除了高宇阳,无人能做此等事,他的小儿子更不必提。
“即便如此,他还是难逃牢狱之灾。”
钟国涛摇头未再多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方问:“今晚就在这儿住吧?”
“爸,我来接莹莹回汉东。”
“嗯”
钟小艾点头回应:“职务大致己定,我打算先去实地看看。”她补充道:“一周后的谈话让我更有信心了。”
“这样也好。”钟国涛听后并未多言,他对女儿的能力向来放心。
钟小艾带着赵小惠上了楼,两人整理了些莹莹和自己的衣物,便提着皮箱出门了。
她们刚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拎着包走了进来。
“难得回来一次啊。”钟国涛语气平静地对进门的大儿子说道。
即使身为副市长的钟政,听到父亲这话也不免有些尴尬,随即笑了笑:“一首都在忙工作。”
“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大概后天就走,主要是来参加个会议。”
“嗯。”
“爸。”看着喝茶的父亲,钟政忍不住问:“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小军打电话给你了吗?”
钟政刚到京城就接到弟弟的来电,还听说京城会有大事发生,若非今晚有训练任务,弟弟早就赶过去了。
“你不是早知道了?”
钟国涛放下茶杯,随意答道。
“我只是了解得不够详细罢了。”若是普通的事务,钟政确实提不起兴趣,但他涉及潘家与赵家的事时,情况完全不同,尤其是出现了人员伤亡的情况。
“潘家似乎盯上你妹夫了。”钟国涛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开始分析起来。
这类事情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但他对赵家未来的发展以及赵立春的情况充满好奇。
“汉东那边他是不敢动的,如今汉东是赵家的根本所在,日后汉东恐怕还会出事。”
“潘元忠护短的性格决定了他会选边站队。”
“如此一来,对方的实力将大幅增强,未来确实充满变数。”
钟国涛不禁感慨起来。
“爸,那我们怎么办?”
钟政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正因为如此才令他担忧,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
“看戏不好吗?”
钟国涛显得毫不在意。
“现在要看赵家如何抉择。”
“如果赵立春未来离开汉东来京城任职,赵家的命运也就基本定了。”
没错,如果赵立春真的来京城任职,汉东的赵家将难逃衰败的命运,因为赵家在汉东的势力太过庞大。
甚至可以说,在汉东赵立春便是绝对权威。
此时的赵家己有成为一方强权的趋势。
既想当藩王,又想居于中枢,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当藩王就得有当藩王的觉悟。
“赵家能否走出困局?”
钟政急切问道。
赵家现状对钟家有重要借鉴意义,也能为钟家未来布局提供思路。
钟国涛平静答道:“除非他们学叶家,扎根南粤,安分守己地做世家长久之计,且永不入京。”
“若叶家入京,会发生什么?”钟政忍不住追问。
“覆灭。”
钟国涛语气淡然,却掷地有声。
***
“这……”
“怎么可能!”
钟政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叶家都是显赫世家,可一旦入京便会被覆灭——无论谁听到这种话,恐怕都会和他一样震惊。
钟国涛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目光平和地看着儿子:“你该记得东北郜家的事吧?”
“您指的是……”
钟政立刻想起六十多年前的旧事。
尽管那时他尚未出生,连父亲也未涉世,但史册中仍有记载。
只是这类资料普通人无缘得见。
“如今呢?”钟国涛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静。
“这……”
钟政一时无言。
如今的郜家早己衰败不堪,后代只能勉强维持些小规模商业活动,连编制内职位都无人问津。
从巅峰时期的呼风唤雨到如今一落千丈,郜家的覆灭令人唏嘘。
“做藩王,”钟国涛凝视着儿子,“要有做藩王的觉悟。”
不知他是提醒自己,还是警示眼前的长子,毕竟将来钟家的重任将落在他肩上。
眼界决定格局,而格局影响未来。
“为何藩王不得入京?”钟政不解。
“前朝之事,你有所了解吗?”钟国涛喝尽杯中茶水,递与身旁的儿子。
“您说的是明朝。”钟政接过茶杯,随即起身添了些热水。
“没错。”
钟国涛点头回应,随后说道:“就连朱元璋那样的雄主,都不允许藩王的儿子进京。”
“你认为现代还会这样吗?”
“赵家,往后你最好少打交道。”
女儿和小儿子暂且不论,钟小军虽在军中,倒也无妨。
毕竟钟小军无法代表钟家的利益。
但钟政完全不同。
女儿更不必提。
高宇阳那小子仍在那边。
“我懂了。”
钟政点头后问:“那妹妹呢?”
“呵。”
钟国涛摇头轻笑:“你以为他不清楚?那丫头比谁都精明。”
“或许赵立春己经察觉到什么了。”
“你妹夫现在怕是在筹备退路。”
凭那小子只占便宜的性格,估计自赵立春上任起,就在筹备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