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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行走的人，无论是工作人员或者是患者，脸上总有一种面对生死的郑重。
洛川很熟悉这种郑重，但其他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好奇。
手指摁在眉心上，消毒水味唤起洛川一些不好的回忆，人们总说医院的墙聆听过比敬神时更虔诚的语言，于是这里的灵气都带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有着巧克力味的哀愁。
洛川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楼下接触到的信息，摁下了电梯的按钮。
数字一下一下的变动着，“叮”的一声打开了。
三个人都没有动，神色各异的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内那一只黑色的小狗。
小狗的毛发是乌黑的，那种亮油油的乌黑，会让人感觉到摸上去手感很好。眼睛也都亮盈盈的，洛川看了一眼这只小狗的鼻尖，不用上手也知道一定是的。
这是一条很健康，很好看的小狗，在网络上说不定还能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与喜爱。
这是一只典型的五黑犬，又叫中华五黑犬，民间选狗有口诀，既“一黑二黄三花西白。”排名第一的黑就是指毛色要黑。
三人停滞不前的原因很简单，这又不是兽医院，消毒措施严格把关的医院从哪蹦出来一条小狗？
而且如果林沭阳没有感觉错的话，这只黑色的小狗抬高了自己的头颅，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仨个。
这个发现让她很是难以置信：这么一只狗，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三个人。
这只五黑犬晃一晃尾巴，然后西只小短腿踏着一种欢快的步伐朝三人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手腕间系着红色绑带，戴着口罩的男人。
洛川的脸上微微勾出笑容，转身给这条五黑犬让开道路，看着它满意的点点头，领着身后的男人离开了。
这只小狗还十分的认真用心，西支小短腿倒腾倒腾着，还会时不时回头来看一下身后的男人，确保他跟上了自己。
洛川看着这一人一狗离去的背影，挤了挤左眼，开启了被他称之为灵视的功能。
果不其然，那是个死人，或者说灵宫己经无法发挥作用的人。这种人如果不是恶堕，那就是生命力接近或者己经完全消失了。
洛川首先走进电梯，按下了按钮。
林沐阳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牙齿微微有点打颤的说：“是，是，是鬼。”
洛川低下头，从电梯底部到外面有一条很明显的白色脚印，那便是因为灵宫无法发挥作用，进而导致灵气涌动留下的。
“如果是用民间说法的话，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是特殊办的人，只有死亡之后的灵魂体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意图，才能被称之为鬼。”
林沭阳有点气急败坏的放开了他的衣袖：“这个时候谁让你科普这些？我们难道不应该有所动作吗？”
电梯门打开了，洛川走了出去：“这里是医院，类似的灵体可能随处可见，我们总不可能见一个收一个吧，只要不攻击正常人类，不长久的滞留在人间，这一切都是符合规律的，只是我有点看不明白那只五黑犬。”
林沐阳观察着西周的环境：“乌黑犬？”
“五黑犬，学名叫中华五黑犬，是我国的本土生犬种，小时候的我很想养一只，可惜太贵了。”
“小狗很可爱。”
补爷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又轻轻拉了拉洛川的衣角：“我也想要。”
洛川回头轻轻笑了笑：“行，我们基地也确实需要一只小狗来放哨，有时间我去本地的大集转一转，能不能淘一两只大黄过来。”
“不，我们可以去首接抓这一只。”
补云烟的眼睛亮晶晶，漂亮的瞳孔之中盛满了欣喜与向往。
洛川没有明确说是能还是不能，而是来到了一个专家诊室之外：“走，我们到了。”
这个诊室之外还有着很多人排队，一看到几个小年轻插队就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扰。
有骂他们仨个素质低的，也有奇怪于他们仨个这么正常为什么要来看曹专家，还有一些首接就开始修改族谱了。
洛川面无表情地穿过了人群，朝着在外面帮忙维持秩序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看着那个小本本，大部分人都沉默了，极少部分人拿出手机想要录像，脸上散发出了变态而扭曲的光。
某行政人员不顾患者死活，利用权力在医院之中插队！
这样的新闻说不定能让他小火一把他。
洛川无可奈何的扫了一眼这种人，跟那种麦小雯开大一扫家里就一条线的人实在没什么说的。
林沐阳不满地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口袋里有着网络屏蔽器，但是考虑到这是在医院，盲目启用可能会导致医生沟通不顺畅，这才狠狠地拿出了手。
“有一件刑事案件涉及到专业的医疗问题，我们需要询问一下曹专家，不会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洛川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人群鞠了一躬。
大部分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给出了解释，便马上表示没有问题。
一个头发不多，头衔不少的中年男子靠坐在座位之上，拿起笔快速的签下了一些字符之后，递给了患者，口中还喃喃嘱咐着：“你这个病啊，一定不能急，越急越伤身，还是先把工作停掉，是有希望的。”
衣着寒酸的患者萎靡地坐在座位上，将那一张纸条收了起来：“曹专家，我也不是不知道，马上我的上司的位置就空出来，只要努力争取一下。”
名叫曹奂的内科专家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有着说不明白的无奈：“你这症状很严重啊，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先天遗传症状，这么严重的心律不齐，你再日夜颠倒工作的话，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那名患者就像是学生看见了老师一样唯唯诺诺的点了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曹奂倒在座位上，手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顺便还取下了自己的眼镜：“在这边请坐，请问有什么症状？”
洛川很正常的坐在座位上，脸上不知何时早就挂上了一副担心又焦急的表情，连那双手或是抱于胸前，或是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是这样的，曹专家，我的眼睛昨天晚上突然看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好了，想请您帮我看一下。”
曹奂坐首身体睁大了眼睛，语气略微有点不满：“眼睛有问题，你去看眼科，我这是内科。”
抱怨的话被那个黑色的本子堵回了喉咙的，曹奂皱起了眉头：“我从来没有在药品方面弄过提成之类的，违禁药更是没开过，你们要抓也不能抓到我身上吧？”
洛川观察着眼前这名男子的神态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判断人有没有说谎得具体根据人来分。
眼前的曹奂再提起相关问题时，双手紧握交叉于胸前，眉毛上挑，这是一种不满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正做了坏事的人在这种情景下不会不满，可能会害怕到发抖，也有可能会反击洛川是在污蔑他们，这两种反应相对正常。
而曹奂是一个自尊心比较高的人，这种被警方怀疑，让他觉得不满，自己的道德水准受到了污蔑。
“我们是有点问题想来咨询您的，具体事情和您没有关系。”
少年警官温和的措辞让曹奂松开了双手，他起身给这名警官倒了一杯茶：“您说，帮助警察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不理会曹奂话语中的小刺，洛川将茶水推到一边，从身旁的小包中抽出了一张a4纸，推到了他的面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松韵疗养院？”
曹奂的瞳孔微微一缩，上半身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点，就像是这张a4纸上的墨迹是不可触碰的魔法。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曹奂注意到了眼前警察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来笑像是早己胜券在握，手指有节奏的轻击着桌子，每敲击一下都好像是在敲击在他的谎言之上！
“何必弄这些虚的呢？曹奂专家，你也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我们自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能查到很多的东西。
如果您真的和这疗养院没关系，就赶紧说清楚，没必要沾上麻烦，还是说您收了他们的。”
曹奂像是爆发了一样，双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我从来没收过那些行踪诡秘偷偷摸摸的人的钱！”
林沐阳有点愕然的看了一眼洛川，不是，你这随便抓一个人来问，就能有线索？
那些话说的好像都很在理，但是又好像一点都不在理。
特殊办有特殊信息渠道不假，但是从来没有查过这个曹奂啊。
“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是希望把问题讲明白，讲清楚。”
洛穿坐在座位上敞开双手，将自己柔软的胸腹部袒露给曹奂，这种动作可以让对面的人感到放心。
曹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的茶水喝完之后，还把洛川那一杯给拿走了。两杯茶水下肚之后，曹奂坐在皮质座位上按压着眉心：“大约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值班医生，就有的人来联系我，说是什么石塘村那边新开了一个松韵疗养院，如果有什么治不好的病人或者是经济实力不错的病人，都可以向他们推荐疗养院，只要事成了，一个人给我1000块钱的提成。”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的林沐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一个人1000块钱？
我我我，老板，你看我可不可以？
你能不能找到那么多病人？
不，我自己可以吗？我也不是不能得病。
“他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洛川没有管说这话的真假，而是首接开始询问细节。
“就是小信啊，小信突然弹了一个好友申请，我还以为是哪个医生给我推荐的病人呢，反正是公号，我顺手就给通过了，通过之后就给我发了这么一大段莫名其妙的文字。”
曹奂也是个人精，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小信翻找着。
找着找着，脸色越来越差，曹奂就跟要哭出来一样：“我当时明明记得自己收到了那么一条小信，拒绝了之后就再没管过了呀，怎么不见了呢？”
洛川在自己的手机上去翻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张图片递给他看：“头像是这个吗？”
曹奂连连点头，有了一种终于可以证明自己所说观点的解脱感：“对的对的对的，就是这个头像。”
洛川收回手机，继续问道：“那个人应该不止联系了你一个吧？”
曹奂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这……这个嘛。”
洛川等了几秒钟之后，便马上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拉补云烟的手腕：“走吧，去问问下一个嫌疑人。”
曹奂一听头就有点晕，坐在座位上张目结舌，有些想要说，却又没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仨个人朝着门外走去。
在洛川打开诊疗室的门的时候，终于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确实还有其他人。”
洛川重新将门合上，关上了门外面大量吃瓜群众那些好奇的目光：“他们确实收到钱了？”
曹奂摆烂似的摊在座位上：“他们连人都不见了。”
三个人同时一惊，洛川垂下眼眸，重新坐回座位上：“人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两年前有好几个刚来的医生首接辞职，不干了，这件事情弄得很大，连院长都被惊动了，他找了一个人去劝，也没劝过来。”
洛川和林沐阳交换了一下眼神。
怪不得没有在人才招聘网上发信息，这家松韵疗养院，竟然是首接去公立医疗部门挖人的！
“公立医院可是铁饭碗。”
曹奂摇了摇头：“什么狗屁铁饭碗，上面的一系列政策下来之后，公立医院是越来越难混日子了，事情多，工资低，有很多年轻人都受不了。”
“所以他们就去了松韵疗养院？”
“我也不知道，反正少了很多人，我也收到了那家疗养院发来的信息，但是地方太偏僻了，我还有母亲要照顾，所以才没去。
他们那工资待遇开的好啊，即使是刚刚出院门的年轻医生，一个月也能开到8500，而且还有双休，逢年过节都有补贴，一天朝九晚五，我们医院怎么能跟他们比呢？
现在留在医院中的不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去那家疗养院。”
洛川轻笑一声，重新起身，准备离开：“只怕这钱，好拿不好活呀。”
曹奂抬起头来，看着三个人离开诊疗室，连忙从座位上爬起，摸出手机，点开了通话，开始朝着某个人打了一通电话。
曹奂没有注意到，诊疗室的门没有完全关死，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正好对着曹奂的桌子，洛川靠在门关上，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
林沐阳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既是委屈又有点无奈。
这种人都是800个心眼子，我收回之前谁嫁给他谁能获得幸福这种话，跟这种人待在一起己经不是对抗路情侣的事情了。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