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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掠过林夏的发梢，她最后望了眼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转身朝停车场走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瑞士的晚霞透过屏幕映亮她的脸庞，照片里母亲与苏晴相视而笑，茶几上摆着未写完的回忆录——那本记录着陆家走私军火的铁证。
写字楼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林夏推开林氏集团大门时，前台小妹突然拦住她：“林总，有位陆先生等了您三小时。”玻璃幕墙倒影里，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转动着腕表，表盘上的蛇形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陆沉舟？”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面容，只是左眉多了道新鲜疤痕，“很意外？”他的声音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法医没告诉你吗？双胞胎的DNA相似度高达99.9%。”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在角落闪烁，林夏余光瞥见保安下意识摸向腰间。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节叩响会议室的玻璃：“解释一下，你哥哥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陆沉舟将牛皮纸袋推过桌面，尸检报告上“身份确认有误”的红章刺得人眼疼：“那天我和他坠入火海前，发现他后颈有烫伤疤痕——那是我们三岁时的意外，只有我记得。”他扯开领口，相同位置的淡粉色疤痕赫然在目，“真正的‘X先生’，早在五年前就整容成了我的样子。”
投影仪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闪过一连串加密文件。林夏看着那些熟悉的离岸账户，血液几乎冻结——正是U盘里消失的“618计划”核心数据。陆沉舟点击鼠标，画面切换成陆家老宅的卫星地图：“军火交易的下一个据点，在东郊废弃糖厂。”
“所以你消失一个月，就是为了搜集证据？”林夏抓起文件，纸张边缘割得指尖生疼。记忆闪回货轮上的火光，他抱着“X先生”坠入火海的决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不会相信我。”陆沉舟的倒影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还记得陈昊被捕前说的话吗？‘陆家的手能伸到警局高层’。”他调出审讯录像，画面里陈昊对着镜头诡异微笑，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他不过是枚弃子，真正的大鱼，还在市政厅的庆功宴上举杯。”
暴雨突至，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林夏想起苏曼曾说的话：“陆家的势力比你想象中更可怕。”此刻，她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何选择沉默——面对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个人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明晚八点，糖厂有批‘古董’交易。”陆沉舟将追踪器塞进她掌心，金属冰凉刺骨，“但这次行动，必须瞒着所有人。”他的手指擦过她肩头的旧伤，“苏曼的医院最近频繁接收‘意外受伤’的警员，你觉得是巧合吗？”
凌晨三点，林夏站在苏曼办公室门口。门缝里透出微光，白大褂女人正对着电脑输入密码，屏幕上跳出的竟是陆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当苏曼放大某个股东名字时，林夏感觉心脏骤停——“苏晴”两个字刺得她眼眶发疼。
“原来你也发现了。”苏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时，对方手中的注射器泛着冷光，“晴晴十五岁那年被陆家绑架，他们用药物控制她，让她以为自己在做正义的事。”她按下播放键，监控录像里苏晴正将窃听器贴在林夏的车底。
记忆翻涌，苏晴每次欲言又止的神情，受伤后异常清醒的眼神，还有那句“姐，我被他们逼的”。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办公桌：“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为了利用我？”
“是，也不是。”苏曼将注射器扔进水槽，瓷片碎裂声惊飞窗外的夜枭，“我确实想借你的手扳倒陆家，但更想保护晴晴。”她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八个药瓶，标签上写着“抗精神药物”，“这些年，我一首在偷偷给她换药。”
手机在此时震动，陆沉舟发来定位——苏晴正在前往东郊糖厂。林夏冲向门口，苏曼的声音在暴雨中飘来：“小心她口袋里的蓝色药瓶，那是陆家新研制的神经毒素！”
废弃糖厂的铁门半掩，锈迹斑斑的管道里传来滴水声。林夏摸到靴筒里的匕首，却在转角处听见熟悉的抽泣。苏晴蜷缩在纸箱后，怀里紧紧抱着蓝色药瓶，看见她的瞬间突然尖叫：“别过来！他们说你是叛徒！”
“是陆家在骗你！”林夏缓缓靠近，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西周埋伏的黑衣人。她注意到苏晴脖颈处的微型芯片，那是控制精神的装置。记忆突然闪回陆沉舟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此刻却化作尖锐的讽刺。
“姐，对不起......”苏晴的瞳孔突然涣散，机械地举起药瓶。林夏本能地扑倒她，蓝色粉末擦着耳畔飞过，瞬间腐蚀了地面的铁板。枪声在此时响起，黑衣人从阴影中冲出，子弹击碎头顶的灯泡。
黑暗中，林夏摸到苏晴颤抖的手，将追踪器塞进她掌心：“跑！去找陆沉舟！”她挥出匕首，刀刃刺入某人肩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仓库顶棚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陆沉舟持枪跃下，黑色风衣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带她走！”他的子弹精准击中黑衣人的膝盖，却在转身时瞳孔骤缩。林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苏曼举着麻醉枪站在门口，枪口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陆沉舟。
“晴晴体内的芯片，需要陆家实验室的解码器。”苏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陆沉舟更清楚，解码器启动时会释放致命辐射。”她扣动扳机的瞬间，陆沉舟猛地将林夏扑倒，麻醉针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
混乱中，林夏看见苏晴攥着追踪器冲向出口，而陆沉舟的手臂正悄悄伸向腰间的引爆器。记忆闪回货轮上的场景，同样的危机关头，同样的决绝眼神。她突然明白，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是两败俱伤的死局。
“别！”林夏按住他的手，“苏晴还在外面！”
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鲜血从嘴角溢出：“你以为陆家会留活口？”他扯开衬衫，胸前绑着的炸药在夜光中泛着冷光，“当年我父母就是被他们炸死的，现在该我还债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破窗闪烁。林夏听见苏曼的惊呼，转头看见苏晴被几个西装男人押着走来，脖颈处的芯片红光刺目。陆沉舟的手指悬在引爆器上方，眼神却第一次露出裂痕——苏晴手中紧握着的，是他失踪多年的母亲的照片。
“游戏该结束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皮鞋踩过碎玻璃发出清脆声响，“陆二少，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缉私局局长。”他微笑着指向苏晴，“而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即将成为顶罪的替死鬼。”
林夏感觉浑身血液凝固。陆沉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悲凉：“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还活着。”他看向林夏，眼神温柔得可怕，“对不起，又把你卷进来了。”
引爆器的倒计时开始跳动，红光映亮所有人的脸庞。林夏在轰鸣的爆炸声中抓住陆沉舟的手，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苏曼的哭喊，看见苏晴挣脱束缚奔向火光，还有那个金丝眼镜男人举起的手机——屏幕上，陆家老宅的监控画面正在实时播放。
硝烟散尽时，废墟中只留下半截烧焦的蛇形吊坠。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而某个监控死角，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将微型摄像头轻轻按进墙缝，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