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密码

2023年9月15日，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苏砚的手指悬在青玉案上剧烈颤抖，修复室里漂浮的青铜锈味道突然变得刺鼻。他望着玻璃柜里那尊三足青铜鼎，鼎耳饕餮纹的每道刻痕都在视网膜上灼烧——这尊昨天才从三星堆新坑出土的文物，此刻竟遍布着三个月后才会出现的能量裂痕。

"时空回溯成功了..."他猛地转身撞翻工作台，试剂瓶碎裂的脆响中，镜中映出二十五岁那张完好的脸。记忆里最后那场战役，东海巨浪中折断的承影剑，战友被相柳毒液腐蚀的骸骨，还有自己右眼被烛龙之息烧穿的剧痛，都在此刻化作冷汗浸透衬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锁屏显示日期9月15日。苏砚盯着通话记录里母亲昨晚的未接来电，喉结上下滚动——这个时候父母还活着，临海市还没被九尾狐的业火焚毁，昆仑山下的归墟裂缝尚未撕开。

他抓起车钥匙冲出博物馆，秋阳刺痛重生后第一次睁开的眼睛。长安街梧桐叶沙沙作响，熟悉的城市喧哗却让他脊背发凉。街角广告屏正播放着某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这正是神话复苏前人类最后的平静。

国安局灰色大楼在二环内毫不起眼。苏砚站在岗哨前，看着自动步枪的金属冷光，忽然想起三个月后这些武器在刑天巨斧前化作铁水的场景。

"我要见特别事务司的林国栋副局长。"他的声音带着砂砾般的嘶哑，"告诉他，我知道敦煌密室第七块预言石板的内容是'辰星陨而天门开'。"

卫兵的眼神骤然凌厉，黑洞洞的枪口抬起三公分。苏砚举起双手，露出腕间仿制的青铜镯："再告诉他，上个月罗布泊异常磁暴的真正坐标是北纬40°25'，东经90°12'——那里埋着西王母的玄璜璧。"

十分钟后，他坐在西面防弹玻璃的审讯室里。单向镜后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空气循环系统带起的气流卷着某种特制檀香——这是专门应对超自然事件的镇静剂，在半年后将成为战略物资。

"苏先生对上古文物很有研究？"林国栋推门而入，深灰色中山装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这位五十七岁的国安局传奇人物，此刻右眼还未被穷奇抓瞎。

苏砚首视对方瞳孔："不只是研究。七天后临海市跨海大桥会出现首例神话实体，九尾狐的虚影会在涨潮时分现形。你们布置的钡钨合金网会被狐火熔穿，十七名特勤人员尸骨无存。"

钢笔在林国栋指尖停顿，墨水在档案纸上洇开墨点。审讯室顶灯忽然频闪，苏砚腕间的青铜镯泛起幽光，那是用大禹九鼎碎片打造的灵能探测器在报警。

"接着说。"副局长合上文件夹，露出内侧夹层暗绣的玄鸟纹章。

"三十天后，昆仑山地质考察队会触发西王母地宫结界。你们派去的玄甲特种部队带着最新型电磁脉冲武器，但面对开明兽的声波攻击，整支队伍存活时间..."苏砚喉咙发紧，"西十一秒。"

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灰尘突然悬停在空中。林国栋从内袋取出翡翠鼻烟壶，深嗅的动作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这是他们遭遇重大危机时的习惯，苏砚在未来的尸山血海里见过太多次。

"苏先生知道《天问》残卷的下落吗？"

"在云梦泽底，被应龙逆鳞镇守。"苏砚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心口处蚩尤旗形状的胎记，"你们三年前在良渚遗址找到的龟甲，最后三列契文应该还没破译——那是大羿射日弓的封印坐标。"

死寂持续了二十三秒，通风管道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苏砚知道至少有七个不同波段的检测仪器在扫描自己，但当走廊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蜂鸣时，林国栋终于变了脸色。

"带他去地下一层。"副局长按住耳麦的手背青筋暴起，"通知天机处所有值班人员集合，启动甲级预案。"

穿过三道液压钢门时，苏砚注意到警卫的配枪换成了赤铜材质。当最后一道刻满云雷纹的青铜闸门升起时，他看到了那面悬挂在玄黑色墙壁上的战旗——织金玄鸟在血色背景上展翅，这是未来"神机营"的徽记，此刻却提前出现在这里。

预言石板的碎片在防弹玻璃柜中悬浮旋转，苏砚将手掌按在基因锁识别器上。当幽蓝光束扫过他重生后尚未留下任何战斗疤痕的掌心时，昆仑玉制成的显示屏突然迸发刺目霞光。

"身份确认。"机械女声带着奇异的颤音，"大巫血脉，祝融氏第七十九代嫡系。"

满室哗然中，林国栋手中的保温杯砰然落地。苏砚却转身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正传来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灵力波动。博物馆方向突然腾起赤色光柱，三足青铜鼎上的铭文正在苏醒——比前世整整提前了八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