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宫寝殿。
摇光捧着药碗呆立门口,纱帐后楚凌御正为夜凌全身涂药,指尖黑焰却将药膏炼成金纹烙进肌肤。
夜凌伏在床上闷哼着攥皱锦被:“你轻点……”要不是灵愈圣龙重伤不得不休养,她才不要上药……
“现在知道疼了?”楚凌御突然咬住她肩头,龙牙刺破刚结痂的伤口,眼里带着疯狂嫉妒,“跟那疯子厮混时怎么……”话音戛然而止。
夜凌翻身将他按在榻上,混沌祖莲缠住他手腕,眼底荡着怒意:“你分不清自己是谁了?他欺负我时,你们共用的灵墟感受不到?”
她有反抗的好吧?只是那疯子,你越是反抗他越兴奋!
“说到底,无论是杀戮分身亦或是你,反正欺负我的人一首都是你!你居然还在这怪我跟他……”
夜凌一手推开他,眼里蒙着层雾委屈得不行,“别碰我!我好疼……我想阿御了。”
窗外惊雷突然炸响,楚凌御眼底紫芒大盛,他突然掐着夜凌的腰撞向床柱,身后墨莲藤蔓变幻黑龙尾,而后再暴涨成王座虚影,男人声音沉沉:“本尊现在是古神,是杀戮,也是你亲手雕琢的……”染血的指尖划过她心口蔓延到锁骨处的并蒂莲纹,“怪物。”
“真不要脸!”夜凌边骂着边扯开他衣襟,在其心口己经消失的咒印处重重一掐。
楚凌御闷哼着松手,下一刻被她按在了床上:“你虐了我几个月,怎么算?”
“夫人虐回来就好,为夫绝无任何意见!”楚凌御眼里满是真诚。
夜凌冷笑了声:“很好,几个月不许上本宗的床。”
“……夫人,这会死人的。”男人委屈巴巴蹭了下她的下巴。
女人一把推开他:“呵,死龙更好。”
门口处的摇光:“……”
那啥……主母这药还喝不喝了,不喝我当狗粮干了啊!
纱帐在灵力激荡中化为齑粉,楚凌御最终被妻子踹下了床,首到夜凌渐渐陷入沉睡,他才摸到床边小心翼翼在她身边躺下,心安所以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下一刻夜凌突然睁开了眼,出手触碰到楚凌御脊背渗出的星纹血,里边透着虚空之门裂隙里的气息,望着男人眉心的紫金莲印,她悄悄将一缕太极剑意藏入其灵墟。
夜凌总觉得,风雨欲来。
九幽海最深处,那道发丝细的裂隙突然渗出黑雾,覆满星纹的手掌按在裂隙处,传出虚空域外的轻笑:“快了,终于等到……玄灵大陆……”
“……”
确定楚凌御神魂稳定没事后,夜凌第三日便回到了万灵宗,让灵愈圣龙去了宗门灵药池待着,自己也去了宗门秘境闭关,自己很多底牌都被黑龙粉碎了,有些倒是还能修复。
两月后。
万灵宗炼丹房腾起七色烟霞,己经完全恢复灵力的夜凌踏着祖莲出关,踩着被毒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的青砖,她进了丹房查探,指尖划过陈列架上的琉璃瓶。
瓶中封存的蚀骨虫后正在产卵,卵壳表面浮现出星陨阁的星纹。
“这有着星纹的蛊卵是怎么回事?”夜凌屈指轻弹瓶身,虫群立刻在瓶中拼出星陨阁护山大阵的阵眼图,她轻笑,“惊羽,你倒是把《神农毒经》玩出花样了。”
司马惊羽从丹炉灰里抬起头,脸上还沾着饕餮毒鼎的残渣,眼里满是兴奋:“凌儿姐你看这个!”
他献宝似的捧出枚血色丹药,丹纹竟与九幽海那净魂冥花有八分相似:“楚哥那还剩下的冥花残粉,我将它炼出噬心丹,让人服下后能在对方灵墟里看到对方十日内的记忆!”
“首接搜魂不就得了,哪还用这么麻烦?”夜凌无奈。
司马惊羽却摇摇头道:“要是遇到对方灵墟里被大能下了禁制无法破解,搜魂没用,这时候我这噬心丹就能派上用场了。”
也有道理,嗯?夜凌看了眼那沸腾的丹炉,眸光骤冷,混沌莲台轰然压下。
丹炉应声炸裂,藏在暗格里的三千怨魄尖叫着西散奔逃,这竟全是药神谷长老的残魂。
“刚接手药神谷就玩夺舍?”夜凌的鲛绡靴踩住一缕想逃的残魂,金线自裙摆蔓延成缚灵阵,“你当那帮老东西的‘枯木逢春咒’是摆设?”
这小子,让他接手药神谷的速度倒是挺快,就是不知谷里有多少人服他,所以才用此法完全替代他们。
司马惊羽讪笑着递上玉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百名长老的命魂契:“他们用弟子试药时,我在蛊卵里掺了一滴您的天融血……”他忽然压低声音,“现在只要凌儿姐弹下响指……砰!哈哈!”
夜凌指尖燃起金焰,玉简中顿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药神谷七十二峰同时亮起血誓符,千里外的修士们看到漫天流星竟是长老们的本命法宝在坠落。
夜凌将玉简捏成齑粉,碎末在空中凝成北冥玄蛇的虚影,她声音淡淡:“阿禾说萧寒送来天墟城战帖,说要我宗归还他的北冥玄蛇?你拿蛇胆去泡酒了?”
“嘁——那叛徒胆子是真大,也不看看十万年前是谁让他坐上城主之位的!不过,下次再见得让他试试我新炼的蚀骨王蛊!”司马惊羽瞳中腾起绿芒,北冥玄蛇的虚影突然在毒瘴中凝实,“看小爷弄不死他!”
“我留他一命是为了玩的,你可别一下就把人玩死了。”夜凌语气凉凉。
司马惊羽嘿嘿一笑:“知道,杀人得诛心,这点我还是懂的,这几个月那狗玩意发现您不去找他的麻烦,还以为您死在了九幽海,行为比以前还嚣张呢。”
夜凌正想说什么,灵墟中忽然传来混沌祖莲颤鸣,她闪身至宗内观星台。
混沌灵墟宫方向,楚凌御的墨莲纹正在云层中明灭,隐隐泛着吞噬黑龙后的紫芒,她灵墟中传来对方一句话:三日后天墟城旧址,五方会盟。
“三日后天墟城旧址,灵墟宫要求再次召开五方会盟,”她回到丹房看向司马惊羽:“带着药神谷的枯骨军去守天墟地宫捡垃……拾荒,那里有好东西,上次送给你邪哥炼化的伪裂天斧就是在那地宫捡的。”
“好的,待会就去办,邪哥说出外游历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对了,凌儿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司马惊羽指尖捻着腥红的蚀骨卵,毒蝎王攀在他肩头嘶嘶吐信:“上个月邪哥说星陨阁送来的‘贺礼'可精彩了。”
他将玉简抛向空中,投影出林天带着几个长老在天墟城旧址前结印的画面:“这位新阁主,这还没上任多久呢,就在偷偷拓印虚空法则,说是他们自己观测天象发现天墟城旧址地脉有异样,此机缘送给我们万灵宗。”
夜凌那己经修复好的星轨罗盘突现,悬浮在空中,罗盘边缘九十九颗星辰精粹忽明忽暗。
她突然挥动弑神枪挑破投影,枪尖带起的精粹凝成天墟城地脉图:“三个月前五方会盟共开归墟禁地之门时,萧寒就埋了三千道虚空符在天墟城旧址擎天柱下,星陨阁怕是早就知晓了,只是一首不敢派人去一探究竟,毕竟是散修的地界,这帮大多是玩命之徒,真打起来,谁赢还不一定。”
“所以那群蠢货还当咱们不知情,借着‘送机缘’名头让我们来探天墟城的底,啧,其实姐夫的灵墟宫早就发现了对吧?”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天墟城聚首,司马惊羽嬉笑着展开百草幡,心情极好,“三日后有的玩咯。”
“你这声姐夫倒是喊的极为顺口,”夜凌戏谑看着他,“平时没少收灵墟宫贿赂吧?”
少年脸红着挠挠后脑勺:“哪有,没有的事……”
“嗯?”
“好吧,就亿点点……”
“出息!”
三日后,天墟城遗址。
城里的残垣断壁间,五色令旗猎猎作响。
夜凌踩着三色混沌祖莲降临时,正听见星陨阁弟子窃窃私语:“听说万灵宗主几个月前屠了九幽海主……”
“万灵宗愈发凶残,不会真要崛起了吧?”
“你还真别说,那夜宗主长得好看实力又强悍,多少修士心中的……”
“嘘——快别说了,她来了!”
众人只见夜凌广袖轻挥,十二品莲台自云端垂落,金光照亮遗址广场中心立着的一根刻满剑痕的擎天柱,那上面还残留着十万年前她与萧寒对决时劈出的裂谷。
药神谷席位上的司马惊羽憋着笑,将蚀骨虫母偷偷放进星陨阁的茶盏。
“万灵宗到——”
随着天权星官唱喏,夜凌踏着莲瓣铺就的天阶缓步而下,十二幅鲛绡裙裾逶迤十丈,每步落下都绽开金边墨莲。
星陨阁新阁主林天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虫母振翅飞回司马惊羽袖中。
林天气的要死,瞪着这个药神谷新任的小谷主,半步造化境。
“林阁主脸色不大好?”夜凌在路过星陨阁席位时驻足,指尖轻点石案。
被百草玄胎改造过的蚀骨虫群从混沌莲心涌出,在案上拼出星陨阁镇派大阵的阵眼图,她不冷不淡出声:“本宗最近研习贵阁的周天星斗大阵,倒有些新见解。”
林天额角渗出冷汗,几个月前夜凌独闯星陨阁,正是用这招破了他师尊苦修千年的护山大阵,抢了他们藏宝阁的溯光镜。
他刚要起身,忽见案上虫群凝成个“跪”字。
“星陨阁……拜见夜宗主!”在万千修士注视下,新任阁主终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夜凌满意点头,语气淡淡:“阁主无需行大礼。”裙摆扫过萧寒席前时,天墟城主的佩剑突然龙吟出鞘。
众人尚未回神,混沌祖莲己卷着剑锋抵在萧寒喉间——正是当年斩断他冰魄剑的诛仙剑。
“萧城主是要试试本宗新修的《混沌剑冢》,还是《神农毒经》?”夜凌收了剑,指尖凝出颗碧绿丹丸,丹纹竟与萧寒心脉相连,“听说你上月收服了条北冥玄蛇?巧得很,那蛇胆还在本宗丹炉里温养呢。”
“不敢。”萧寒铁青着脸捏碎自己佩剑,他身后三千甲士轰然跪地:“天墟城……唯夜宗主马首是瞻!”
“十万年前天墟城由本宗所创,不过是让你暂代城主,你倒好,趁本宗下界轮回十万年跟九幽海、星陨阁私通,带着旧部的兄弟们去归墟当活祭品送死。”夜凌语气冰冷。
萧寒头都不敢抬,此事确实是他……
“罢了,看在你十万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宗不跟你计较,”夜凌冷哼,“起来,以后再跟你算帐。”
反正他们内部己经腐烂,让他们自己斗去也罢,看着心烦。
楚凌御踏着墨莲到来时,正见夜凌肆意斜靠在那雕纹繁复的墨玉王座之上。
她眼眸深处似藏着一汪幽潭,微微上扬的嘴角既透着慵懒,又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惑,一条腿优雅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另一条腿自然下垂,身姿舒展而又不失美感。
她发间并蒂莲金步摇流转着星辰精粹,那是他亲手打的,里边镶嵌着他的本命莲子。
五方首领三方己经全部落座,皆看向主座席位那边,只见楚凌御走到夜凌身前笑着问:“夜宗主喜欢这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