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龙舟碾碎北冥虚空裂缝时，混沌海翻涌的黑色旋涡己近在咫尺，海上翻滚着粘稠的暗紫色雾霭，祭坛处七十二根青铜巨柱从海底刺出，柱身上盘踞的烛龙浮雕突然睁开赤红竖瞳。
夜凌踏着混沌青莲立于浪尖，青丝被裹挟着上古怨气的咸腥海风撕扯成狂舞的银瀑。
司马惊羽和殷曜邪紧紧皱着眉，看向她身上混沌青莲化作的战甲寸寸开裂，对面冰晶王座上的卫重夕正将皓月清气凝成锁链，勒进她周身的混沌莲气！
要不是夜凌暗中让他们别轻举妄动，如今他俩怕是早就动手了。
“小九还是这么心急，还以为你要千年才能杀回来。”皓月帝君屈指叩响王座扶手，被月华照得近乎透明的面容浮起病态笑意：“当年你拒绝本君要带楚凌御那只狗离开混沌海时，也是这般眼神。可惜了，他如今死的连神魂都没了……”
夜凌冷冷看着他，突然嗤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大师兄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专挑人痛处戳。”
“……小师妹，当年之事，”卫重夕目光紧紧看着她，正色道，“大师兄有些苦衷，你要不要听？”
夜凌挑眉，正想说什么，七十二道皓月清气凝成的锁链突然刺破虚空，卫家天宫特有的冷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抬眼看去，六道身影自虚空裂缝中踏浪而出，三师姐苏挽歌的红绫缠着噬魂钉；二师兄谢无妄的判官笔滴落墨汁般的诅咒；七师兄荀火握着混元棍，棍身布满神秘纹理；六师姐程然儿素衣如雪手持凝霜剑透着彻骨的寒意；八师兄古城神色冷峻，手上疾风弓上利箭正对着她……
这场景，她熟啊！夜凌挑了挑眉看向卫重夕，语气遗憾：“苦衷？我不听。”
“本君若一定要说呢？”卫重夕问道。
夜凌依旧在笑：“那你废话可真多。”
“……”卫重夕顿了顿，剑尖挑起混沌海水，浪涛瞬间冻结成千万柄冰剑，他长叹一声，“看来是没得谈了，可师兄真的不舍得再杀你一次，要不……”
“打住，”夜凌打断了他，神情一言难尽，“接下来的话你还是别说的好，恶心。”
谁知卫重夕还是说了：“要不小九做师兄的炉鼎如何？当年要不是帝父非要你死……你我此时……”
“闭嘴！”夜凌眼里满是戾气，足下混沌青莲骤然盛放百丈，手中弑神枪现，星陨砂凝成的箭矢撕裂冻结的时空。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方圆百里的混沌海竟被切割成上下颠倒的镜面世界。
“就不能乖一点，非得跟本君动手？”卫重夕瞳孔里月轮疾转，剑锋划过之处，连海水都化作剧毒银雾。
大战一触即发，海底突然炸开万丈漩涡，殷曜邪的蛟皇戟卷起血色狂潮，带着相柳剧毒将五师兄操控的九幽玄冰击碎。
司马惊羽的毒鼎倒扣而下，百万蛊虫化作遮天黑云，与二师姐召唤的噬魂蜂群轰然相撞。
卫重夕皱眉站起身：“真没得谈？”
“你拿楚凌御的残魂当诱饵时，就该料到今天！”夜凌指尖勾出诛仙剑图残卷，九道血色剑意穿透卫重夕的护体月华，“当年你用往生镜窥探我命盘时，可曾看到自己神魂即将永镇往生镜的结局？”
卫重夕突然癫狂大笑，皓月剑光化作三千毒龙扑向海面布下剑域。苏挽歌的红绫突然转向缠住夜凌脚踝，海底却爆开司马惊羽提前埋下的蛊虫大阵，众人皆惊，听得百万只噬灵蛊啃食月华的声响，像极了前世诛仙台上剑雨破空的声音。
“小九哪来的底气，只带着一条蛇和一个小子就敢来破坏我卫家开启祭坛？”卫重夕扫了眼那漫天的噬灵蛊，眼底戾气横生。
“要打便打，废话真多！”夜凌身后混沌莲暴涨，一百零八道混沌剑气撕裂天幕，“今日既来取你性命，便让这北冥海做你卫氏坟场！”
卫重夕指尖月华大盛，身后浮出九轮皓月法相。夜凌纵身跃入混沌海，青莲根系疯狂汲取海水，整片海域竟在呼吸间被抽成青铜巨剑。
“死！”夜凌怒喝一声，剑锋裹挟着混沌初开的暴虐气息劈下，卫重夕的王座寸寸崩裂，他胸口月纹渗出银血，却笑得愈发癫狂：“你竟真舍得用本命青莲作饵！小师妹……大师兄只是爱你啊，这难道有错吗？”
“所以得不到就要毁掉？”夜凌看了眼跟司马惊羽和殷曜邪缠斗的几个师兄师姐，心里盘算着胜率多少。
卫重夕却恨声道：“本君堂堂神域帝君，哪里比不上那只狗了？！你从小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为什么你的选择不是我！”
“嚷什么？”夜凌厉声喝道，“你不配提他！”
海底烛龙柱骤然爆开，西师兄卫少霖的玄冥重水化作百万冰刃朝她绞杀而来。
殷曜邪额间蛟皇印燃起金焰，整条右臂龙鳞逆生，迅速挡在她身前，徒手抓住冰刃洪流反掷回去，骂道：“你们卫家的狗，只配舔血！”
夜凌左眼突然转换成血瞳，怀中往生镜迸发刺目白光。
卫重夕的皓月清气触到镜光瞬间腐化反噬，他踉跄后退，脖颈浮现青黑咒纹，他心里大骇：“你竟敢炼化往生镜？！”
怎么可能？往生镜乃上界神器，就算是夜凌的前世九天君也不可能办到！
镜光所照之处，海底升起无数青铜棺椁，正是三百年前被卫家屠灭的南海蛟皇一族尸骸！
“这一镜，照你卫氏三百年罪孽！”夜凌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镜面，下一刻镜中突然伸出白骨巨掌，将想要偷袭的两个师兄拍进海底岩浆。
卫重夕的皓月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裂纹中渗出的月华竟凝成夜凌少女时的虚影。
他染血的指尖拂过虚影发间银铃，突然在漫天剑雨中嘶声质问：“当年你生辰宴醉酒，靠在我肩头说‘师兄的月华比星河更暖'……那时你眼里的光，也是楚凌御教的？”
夜凌拿着镜子的手骤然停滞，镜中映出她被众师兄师姐围剿诛仙台上景象：卫重夕亲手剜出她心脏时，皓月剑柄挂着的正是她送的星月流苏坠。
“你爱的从来不是小师妹，是甘愿跪伏在皓月下的傀儡！”她冷笑，收了镜子，弑神枪斩断虚影穿透卫重夕胸膛时带出金色神血。
“楚凌御在混沌海受刑万年，跟我在一起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帝君身在其位，心不得不狠了些……你猜身为叛将的他为何到死都在护着你的名声？”
海底突然掀起记忆风暴，往生镜映出被篡改的真相：当年身为神域大将军的楚凌御并非叛逃，而是为替卫重夕清除幽冥之地魔障，独自背负弑神罪名。
卫重夕的神魂在镜中剧烈震颤，皓月清气化作锁链捆住夜凌脚踝，他惨笑一声：“君要臣死，他必须得死！我宁愿你恨我入骨，也不要你看其他男人一眼！”
夜凌首接以手成刃斩断锁链，下一刻便将往生镜按进卫重夕裂开的神魂，嗤笑道：“楚凌御的爱是忠诚，臣服，是甘拜下风！你的爱……只是饕餮吞噬猎物的獠牙！”
“帝君！”看着他们的战况，谢无妄着急的喊了声，手中的判官笔刚要书写诅咒，整片海域突然被夜凌爆发的混沌本源染成青金色，他大惊，“小师妹手下留情！”
夜凌冷笑：“当年他毫不犹豫的杀了挡在我面前的五师姐，那时身为同门的你们就站在旁边看，现在倒是让我手下留情？你们真是……”
卫重夕突然嘶吼着扯断锁骨处的月纹锁链，九轮皓月融合成炽白光球。夜凌的青莲战甲被这股威压彻底粉碎，胸口浮现出楚凌御本尊留下的混沌咒印。
卫重夕己经癫狂，没了卫家月纹锁链封印的束缚，他身上的魔气全涌了出来。
众人倒吸口冷气，几万年来，皓月帝君常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镇守一方，原来，他早己入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