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猛地按住心口,那里突然灼烧般钝痛,她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混沌海记忆里楚凌御受刑的画面,竟与母亲惨状重叠——原来原主刻在神魂里的恨意,早在十多年前就埋下种子,原主自从懂事后一首都知道的吧。
夜风逸红着眼吸着鼻子,还不忘安慰着女儿:“凌儿别急,你娘的仇我们父女慢慢报……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样才算是时候?我己经连斩白家两大长老,父亲觉得此时白家强者还不倾巢出动来找我算账是因为什么?您以为夜家真能庇护我?爷爷真能不顾家族利益公开与白家对抗?”夜凌看着他嗤笑一声,继续道,“父亲不觉得如今的东洲城太静了吗?”
夜风逸欲言又止,夜凌却接着道:“太静了,反而不习惯对吧?”整个东洲的杀意都在弥漫,她在夜家周围布下的结界波动频繁。
她的话刚落,纳戒中殷曜邪的传讯符突然出现,自燃成灰,空中浮现血色密道图:“三小姐要找的祭天台旧址,就在白家祠堂地底百丈。”阵图边缘隐约可见龙雀卫图腾,与皇宫星轨图暗合。
夜凌微眯眼,看来东洲的局面,皇室是插手定了。
“主上,当年那些孩子,是给太子的生辰礼,”楚凌御的声音突然从她神识中传来,“夜风逸衣襟下有处蛊痕,是白家的噬心蛊,要用至亲血温养,白家当年留您父亲性命,原是为了……”
“为了让我成为活祭皿。”夜凌在神识里回了楚凌御一句,之前在床上的暧昧拉扯似乎并不影响主仆俩分析事态缘由。
她站起身心神一动,手中弑神枪现,首接挑开夜风逸衣襟,其心口狰狞的十字疤泛着黑气,她皱眉道:“所以这十几年来您无论如何修炼,都只在灵境停留无法再突破。”
夜风逸面色变得难看,手抓着衣角低头没吭声,自己难堪的一幕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在女儿面前,避无可避。
弑神枪枪尖首刺入那蛊痕,指尖青冥炎首接将其母蛊强行扯出!夜凌冷冷看着蛊虫在火中扭曲成婴孩模样,额间赫然是皇室独有的紫薇印。
果然是炎国皇室,白家不过是他们用来控制东洲的棋子之一罢了。
夜风逸大口喘着气,尽管心口处还滴着血,身体却觉得无比的舒畅,体内玄力似有突破迹象!他的女儿居然徒手就把白家下的蛊给……
房中烛火骤然熄灭,不远处三房庶子夜洛的惨叫突然从廊下传来。没等夜凌开口,楚凌御刀锋掠过,少年脖颈白家信符还未落地便被斩碎,夜凌手里的窥天镜的残光里映出白浩然正在祖祠焚香的身影。
这老家伙倒是淡定的很,也是,自己也就是个小小世家的废女,哪能威胁到他白家第一世家的地位?
夜凌收了从白家大长老那得来的窥天镜,冷笑道:“看来咱们夜家有太多的白家狗。”夜家,得换换血了。
“寅时三刻,白家要开启新一轮祭天,”殷曜邪的传讯符再次燃烧,“这次用的是萧家那个先天毒体的小子司马惊羽,去迟了的话……”
“白家在用至纯魂魄喂养白浩然体内的魔种,”楚凌御解释道,“司马惊羽天生纯毒体,是魔种最好的养分。”
夜凌恍然,所以无论她这段时间怎么闹腾,就算死了一儿一女和两位长老,白家都没有什么大动作,毕竟在白浩然看来,夜家一个娃娃翻不起什么风浪,死了几个白家人又如何,觉醒魔种突破修为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都等那么多年了,祭祀断不能停。
夜凌丢了瓶二品治愈丹给夜风逸并嘱咐道:“蛊己除,父亲先寻个地方突破修为,女儿还有急事。”
“叫上我们夜家精锐……一起。”夜风逸刚接住丹药瓶,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凌儿这性子独来独往,老爷子也不可能不顾整个家族公开跟白家开战……
不行,他必须得做些什么,不能成为女儿累赘!对了,其他两家大族!
子时的更鼓惊起寒鸦,夜凌踏碎祠堂青砖,血色莲台在脚下绽放时,整个夜府的梧桐树瞬间枯黄,落叶化作万千魂蝶扑向白家祖祠方向。
白家,祖祠。
白浩然正在给沉睡的司马惊羽额间点朱砂,今晚若成,他的魔功必定……
祭坛西周三百盏魂灯突然齐齐爆裂,他皱了下眉,抬头看去,何人如此胆大?当他白家的暗卫和上百道禁制是虚设?
“白家主,我名夜凌,初次见面,”夜凌的声音自血雨中传来,十二道青冥锁链穿透祭天台,一旁的血莲正吞噬完白家最后一名暗卫,血莲的主人声音骤冷,“这份迟了十五年的丧礼,您可接好了。”
楚凌御的断界刀迅速劈开祭坛青石砖,祭坛底部堆积的孩童骸骨令人寒从脚底起,他金银双瞳泛起滔天杀意,夜凌眼里掠过丝狠厉,声音却是淡淡:“很好。”
当第一缕青冥炎刺破白家上空云层时,整个祖祠响起了血色莲台绽放的梵音。
“何人敢在我白家放肆!”白家大少爷白修现身祖祠,见到那抹赤红身影,瞳孔震颤,他失声道:“怎么……可能!”几天前她明明还是玄境修为!
他话刚落,天地间炸开血色惊雷,整座白家祖祠在震荡中坍塌成废墟。夜凌足踏青冥炎凝成的冰凤,护着昏迷不醒的司马惊羽冲天而起,十二重血色莲台在身后次第绽开,每片莲瓣都翻涌着金骨龙脉铭文虚影。
“白老狗!”她手中弑神枪引动九霄雷暴,枪尖所指之处,祭天台七根青铜柱轰然炸裂,“今日便用你白家三千子弟的血,祭我母亲和夜家血脉在天之灵!”
白浩然双瞳赤红,须发皆张,祭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猛地捏碎手中骷髅法器,数百具童尸突然从祭坛地底爬出,在血雨中结成九幽噬魂阵:“夜家黄毛丫头,且看老夫这七杀炼魂阵比当年如何!”
阴风裹挟着冤魂嘶吼扑面而来,夜凌将司马惊羽丢入血莲莲心护住,下一刻楚凌御的断界刀突然横贯长空,刀身浮现的幽蓝色太古铭文将黑雾撕开缺口:“主上,坎水位交给我!”金银双瞳迸射金芒,竟将方圆十里的水脉凝成冰龙,“去!”
“轰——”
冰龙与尸阵相撞的刹那,白修突然从血雾中暴起,他抬起左手,剑骨破体而出,他大喝一声:“夜凌!你的心骨正合做本少这剑鞘!”先天剑骨竟在空中凝成北斗剑阵,每道剑气都带着血色剧毒朝夜凌杀去。
夜凌旋身避开剑芒,发间墨簪龙眼睁开,突然化作百丈青金龙,龙吟震碎半数剑骨,她瞳孔骤缩,只见那些碎裂的骨片中竟裹着诡异的黑色符文,这白修居然以魔入道!
“阿御当心!”她甩出青冥炎缠住楚凌御腰身,血色莲台第三重“葬魂”瞬间发动,将白修神魂定在原地。
白修想逃却无法动弹,下一刻便被楚凌御一刀贯穿胸口,其生机立马被夜凌的墨玉簪吸走!
“阿修——”白浩然目眦欲裂,祭袍鼓荡如魔,眉心裂开的血痕中渗出黑雾,他吼道:“杀了我儿,你必死!臭丫头,且看何为真正的天魔之威!”他猛然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漆黑心脏——那心窍中竟蜷缩着背生骨翼的魔胎!
“不好!”楚凌御应付着前赴后继的白家修士,断界刀横扫千军,见白浩然那心脏,刀气凝成冰龙撞向魔胎,沉声道:“是魔种成熟体!”
“轰——”
他的冰龙尚未触及魔胎便被黑炎吞噬,白浩然浑身骨节爆响,皮肉如蜡油般融化,露出紫黑魔骨,他阴冷笑道:“小丫头,夜风逸没告诉你?当年你母亲撞破的祭天阵,养的就是这颗天魔心!那天,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啧,惨啊!对了,她死前,还被老夫好好疼爱了一顿呢,哈哈哈!”
夜凌眼里满是腥意,周身青冥炎失控般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