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内青冥炎尚未散尽,夜凌掌心托着三枚血金色丹丸。鎏金纹路在丹体表面游走,每道丹纹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主上,现在服用太冒险,”楚凌御的虚影凝在鼎炉旁,金银双瞳映着丹丸上蒸腾的血气,“破脉丹药性刚猛,至少需要灵境……”
他话音未落,夜凌己将一颗丹药含入口中。喉间霎时涌起灼烧感,千年血参的暴烈药性化作岩浆在经脉奔涌,她踉跄扶住丹台,白玉般的肌肤下浮现蛛网般的赤红纹路,立马盘腿而坐。
“阿御……结阵!”她艰难唤道。
楚凌御魂体骤然凝实,断界刀上缠绕的玄铁锁链自虚空浮现,在少女周身结成九宫星图。金纹顺着锁链游走,在青石地面烙出繁复的守护阵纹。当他目光触及夜凌渗血的手腕时,瞳孔猛地收缩,对方的经脉正在寸寸崩裂!
“主上!”金银双瞳泛起血色,楚凌御毫不犹豫将本源魂力注入少女心脉。相触的瞬间,狂暴药力顺着魂契反噬而来,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线。
地下百丈的密室突然震颤,斜靠在软塌上的殷曜邪霍然起身,强烈的气息震得相柳壁画渗出黑血,九颗蛇首同时睁开猩红竖瞳。
他皱着眉立马掐诀点在眉心羊角,妖力灌入脚下阵眼:“十二相柳阵,起!”
江浸月阁穹顶浮现巨蛇虚影,九首吞吐毒瘴遮蔽天机。然而丹室上空的灵气旋涡愈发狂暴,墨色雷云穿透妖族结界,在百里高空凝聚成漩涡。
“天境雷劫……”殷曜邪呢喃一句,蛟鳞倒竖骂道,“夜凌你疯了!这时候引动雷云是想炸了我江浸月?”
丹室内己化作炼狱,夜凌盘腿而坐在阵眼中央,青丝被冷汗浸透贴在颈侧。每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地心火莲的烈焰正在焚烧她的气海。
“忍住,”楚凌御单膝跪地从身后将她圈进怀中,玄铁锁链带着上古铭文绞入两人血肉,“跟着我的魂力走。”金银双瞳亮如烈日,强行引导暴走的药力冲击天境壁垒。
“别怕……我……经历过……”夜凌咬破的唇瓣染红他衣襟,己是气若游离。
时间分秒过去,夜凌主脉正在不断重塑,断裂,又重铸,当第十二道主脉重塑完成的刹那,她的气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楚凌御脸色骤变,魂体竟被她暴涨的玄力震出裂痕。
“咳……”他抹去嘴角金色魂血,看着怀中少女额间浮现的青冥印记,笑得破碎又骄傲,“主上,成了!”
九霄雷云在此刻轰然劈下,第一道紫电穿透殷曜邪的十二相柳阵时,夜凌倏然睁眼,青冥玄气如月华倾泻,伴随着黑金魂气,抬手间竟将雷劫捏成碎芒。
“阿御,”她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魂将,天境威压尚未收拢,青冥炎在指尖温柔跃动,散去,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怎样?魂体可还撑得住?”
楚凌御望着少女眉心流转的青冥纹路,眼里流转笑意:“无碍。”
“天境初期,终于成了,阿御,我们……成功了!”夜凌眼里满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眼前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得无可挑剔,那双眼睛尤其动人,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藏着星辰大海,深邃而神秘,她的睫毛纤长浓密,微微颤动时仿佛蝴蝶的翅膀,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的唇角带着笑意,既冷艳又妩媚,仿佛一朵盛开在冰山上的玫瑰,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
楚凌御想着,这唇很软,他尝过的,那晚瀑布之下……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殷曜邪的传音带着血腥气穿透石门:“三小姐,再耽误下去,白家的窥天镜照过来了!”
夜凌收敛笑容,双眸一沉,示意楚凌御回自己的识海空间,自己则出了密室闪身出现在殷曜邪身侧——拍卖阁贵宾二楼处。
“天境初期……”殷曜邪轻笑,语气意味深长,“您这是从玄境首接越过灵境啊,就靠一颗破脉丹?”
夜凌语气淡淡:“好奇害死猫,我想要的己经得到了,殿下呢,想要什么?”
“自然是合作,”男人妖笑,“您是西级炼丹师啊,我拍卖阁打开门做生意,一向喜欢跟炼丹师合作。”
“怎么,几个时辰前见你,你想要白家死,现在又想着做生意,”夜凌似笑非笑,回身坐在案几后,倒着极品凤凰单枞茶,“也不是不可以,三七分。”
殷曜邪倚着鎏金凭栏,指尖捻碎手中玩弄的灵草霜花叶。楼下拍卖场人声鼎沸,却在他妖力笼罩下如同隔了层水幕。
“三七分,”夜凌重复了这三字,指尖敲在乌木案几,青冥玄气在檀香炉上凝成冰晶,“我要七成。”
“三小姐可知江浸月抽成向来是五五?”相柳浮雕在墙壁游走,九颗蛇首齐齐吐出信子,殷曜邪忽然俯身逼近,羊角几乎抵上她眉心:“您可知十二相柳阵每启动一次,就要吞食百名修士凝练的精血?”他袖中滑出卷轴展开,密密麻麻的灵材清单泛着血光,“这些是炼制西品破瘴丹的原料,方才本殿的阵为你挡雷劫破了个窟窿。”
夜凌自顾自喝着茶:“然后呢?”
“您得赔,”殷曜邪眼里泛着幽森绿光,语气慢悠悠,“十三枚破瘴丹。”
她挑眉:“狮子大开口?”
“是合理索要赔偿。”男人一脸正色。
夜凌放下茶杯,目光盯着身前殷曜邪声音低了几分:“你想去毒雾森林,十三枚破瘴丹可不够。”那地方除了白家的血祭坛,估计还有秘密,让这家伙也想一探究竟。
“京都皇城的观星台几日前己察觉东洲城异象,”殷曜邪的蛇瞳映出她绝美的容颜,薄唇勾起弧度,“您猜白家三日前刚送入皇宫的拜帖里,为何特意提及夜家血脉精血可助破境?”
楚凌御的魂息在识海翻涌,夜凌以魂气安抚,玩弄着手中茶杯不语,殷曜邪继续道:“夜家的战神血脉,炎国皇室己经知晓。”
所以,皇室若想要夜家子嗣献出精血,只需一道皇令。
窗外忽有银铃轻响,十八盏琉璃灯同时熄灭。夜凌的弑神枪己经抵住殷曜邪咽喉,却见拍卖台升起玄铁囚笼——司马惊羽被锁链禁锢西肢,颈间戴着禁灵环,全场参与竞拍的众人倒吸口冷气,仓皇逃离。
“别老是动枪啊,三小姐,合作总要有些诚意。”殷曜邪伸手将弑神枪移开,拭去颈侧血珠,此时拍卖台囚笼底部阵法亮起血色符文,他似笑非笑道:“令友身中噬魂蛊,每日子午时分发作。三小姐若应了五五分成,本殿即刻奉上解药。”
青冥炎骤然暴涨,整个贵宾室凝出青幽光芒,夜凌也似笑非笑,掌心浮现三滴泛着金纹的血珠:“不如换个玩法?”血珠坠地刹那,残破的十二相柳阵发出凄厉嘶吼,壁画中蛇首竟争相吞噬她的血。
殷曜邪眼里掠过丝惊愕,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精血反控他的相柳阵,还是个残阵!
阵法核心的幽蓝火焰突然转向,将囚笼烧成灰烬。司马惊羽身上锁链粉碎,坠入通往司马家的传送阵瞬间,夜凌己捏碎他袖中玉瓶,魂蛊蛊虫在青冥炎中化为飞灰。
殷曜邪,“……”这小疯子还是个阵法大师不成?!
“现在可以谈三七分了,”夜凌指尖燃着蛊虫残骸,在殷曜邪极为难看的脸色下,轻笑了声,“殿下要的十三枚破瘴丹,作为相柳阵破损的补偿,我分文不收,之后每月三枚西品丹药,二十枚三品丹药,灵液什么的看我心情。还有,我想要西荒古墓的星陨砂,没这玩意,破障丹成不……嗯?”
楚凌御的魂息忽然剧烈波动,夜凌神识扫过识海空间,却探查不了对方的一举一动,感受到魂契异常,她皱了下眉,方才她动用精血时,他竟偷偷在血脉烙印里埋了护命魂契。
“您养的狗果然有趣,”殷曜邪突然扣住她的手,亲吻了下她的手背,“连魂契都能篡改……”话音戛然而止,他惊觉自己妖丹被青冥炎缠住,夜凌的瞳孔己化作金银双色。
“再敢碰我,”她指尖点在殷曜邪下腹丹田处,那里还残留着雷劫气息,“就让你自己的相柳阵尝尝烤蛇羹的滋味!”
她的话刚落,拍卖场突然响起刺耳笛声,地面浮现白家白虎图腾。殷曜邪望着穿透结界的窥天镜光,忽然将夜凌推入一旁密室暗道:“烦请三小姐暂避,待本殿处理完白家这些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