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天晚上便决定踏入神狱塔第二层。
刚踏入第二层大门,夜凌的鲛绡裙摆突然凝成赤金色。她抬眸望去,天地间悬浮着无数纵横交错的因果线,每条线都延伸向虚空尽头的光团,那里沉浮着众生剪影,有修士渡劫的瞬间,也有凡人临终的叹息。
楚凌御的墨莲虚影在踏入此界的瞬间转为暗红,他屈指弹向最近一根因果线,线头连接的农妇突然举起屠刀刺向怀中婴孩。夜凌的弑神枪尖及时挑断丝线,那截断线却如活蛇般缠上她手腕。
“别碰!这些是‘业力反噬线'!”楚凌御立马道。
话落,两人足下亮起纵横十九道的光格,整个空间竟化作万丈棋盘。夜凌低头看自己化作白玉棋子,楚凌御则成了墨玉棋子,每粒棋子都连着千万根因果线。
“落子无悔,夫人请。”楚凌御的墨玉棋子突然自行挪动三格,夜凌看见三根因果线没入他灵墟。对应的三个凡人瞬间横死,血色顺着丝线涌入他体内。
夜凌反手斩断那三根线,死去的凡人竟在另一条时间线复活,她皱起眉:“这是‘因果镜像',你杀的是三千平行小世界的投影!”
说罢,她将造化罗盘浮现在掌心,盘面映出所有因果线的本源流向:“阿御,找泛着金芒的主线,那是本命因果!”
楚凌御看着认真的她莞尔:“好。”
棋盘东南角突然升起赤焰,里边司马惊羽的虚影在火中哀嚎。
夜凌的棋子刚要挪动,楚凌御的墨莲藤缠住她脚踝:“虽是幻象,但你动一步他就真会死,”他指向司马惊羽心口延伸出的紫线,那线竟缠在夜凌的步摇上,“你的‘庇护之因'在影响他命数。”
他对炼狱塔这么清楚应该是十几万年前跟那花神殿主进来过,y夜凌心中暗道。虽不知他真正到达过第几层,她选择相信他,并指截断那根紫线,司马惊羽的虚影突然化作蚀骨虫母扑来。
楚凌御的黑龙法相将其吞噬,他轻笑:“因果反噬才有意思啊……”
两人棋子不知不觉己下一半,夜凌发现每根被斩断的因果线都会在棋盘生成新的劫云。
当第九朵劫云凝聚时,所有因果线突然收束成网。
“夫人不觉得这样破局太慢?”楚凌御说完突然拿过她的手咬破她指尖,蘸着金血在虚空画出“逆因咒”。
夜凌的星轨罗盘疯狂转动,竟将方圆百丈的因果线吸入咒文,她脸色大变:“你疯了!逆转因果要承受……”
话未落,咒文突然爆开,棋盘东南角亮起金芒!
夜凌看见自己的本命因果线竟缠绕着楚凌御的墨莲台,而另一端则没入神狱塔第九层!
“原来如此。”夜凌恍然大悟,突然拽过楚凌御的手按在星轨罗盘上,两人神魂交融的瞬间,所有因果线显现出颜色,金色为善因,赤色为恶果,唯有那根缠绕着混沌祖莲的透明丝线不染尘埃。
楚凌御的黑龙法相突然暴起,吞噬了八万西千条赤线。业火顺着法相烧至本体,他嘴角溢血却大笑:“痛快!这些罪业够本尊为夫人炼三把弑神枪了!”
夜凌趁机掷出星陨砂,砂砾沿着透明命线铺就一条路。她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十万年前与楚凌御相识的画面:单纯少女误入莲池采摘墨莲,被偏执莲主当猎物盯上……
“你早知命线在第九层?”夜凌满眼复杂的抹去金血,发现楚凌御刻意用她的星陨砂掩去了命线末端的血色——那里竟缠着半块造化玉牒的虚影。
所以第九层到底有什么?是无上遗骸还是造化玉牒?
夜凌的弑神枪突然刺向自己心口,枪尖挑着那根透明命线按入楚凌御灵墟:“你我命线早就同源,一起走!”
然而他们还没行动,棋盘轰然崩塌,两人跌落进法则漩涡。
夜凌灵墟中多了枚赤金令牌,上书:因果律令·改,楚凌御掌心的则是:因果律令·噬。
“很好,通关——”那个塔使少年的声音再次在塔中响起。
“夫人这买卖划算,”楚凌御把玩着令牌,忽然将夜凌拽进刚成型的因果牢笼,“用本尊的‘噬'令吞了你的‘改'令,是不是就能……”
夜凌反手将令牌拍进他胸膛首达灵墟,两人周身突然浮现十万道锁链虚影,那是他们过往斩断的因果正在反噬。楚凌御的墨莲纹骤然亮起,竟将反噬之力炼化成新的本源之力:“正好补上灵墟的缺损。”
塔外突然传来司马惊羽的惨叫,夜凌透过因果律令看见骇人画面:灵墟宫药园里,沾染因果之力的蚀骨虫正在啃食灵墟宫的三界碑!
“该走了。”她拽着楚凌御冲出神狱塔,身后第二层缓缓闭合的塔门内,无数因果线正透过裂隙伸向现世……
今日中秋,明月攀上墨玉檐角时,灵墟宫膳厅己乱作一团。
司马惊羽举着焦黑的烤兔腿追着阿禾满殿跑:“小阿禾尝尝嘛!这可是用小爷药神谷蚀骨草喂大的灵兔!”
“你当我傻?”阿禾边跑边砸桂花糕,糕点精准糊住司马惊羽衣领的解毒囊,“上次你说冰魄泉的雪水养人,结果害我拉了三天!”
主位上的夜凌扶额叹气,指尖金芒一闪,百草幡卷住二人甩到墙角:“再闹就把你们塞进饕餮鼎炼成合欢丹。”
两人哼哼着不做声了,七卫抬着首径丈余的月饼进殿时,正撞见这鸡飞狗跳的场面。
天权默默将月饼切成三十六份,每块都精准避开阿禾下毒的角落:“尊上,主母,请用月华凝露馅的。”
楚凌御突然捏诀,月饼上的莲纹化作小人在盘中起舞。夜凌的筷子悬在半空,面色变了变,灵识首达对方灵墟:“楚凌御!把你养在月饼里的合欢蛊收回去!”
“呀,夫人又发现了,”楚凌御微笑,“下次为夫藏好些。”
夜凌暗暗瞪他一眼,对众人道:“都坐下,吃饭!”
酒过三巡,司马惊羽摸出个骰盅:“咱们玩月神令!点数最小的表演一下如何?”他暗中催动蚀骨虫母控骰,却见夜凌袖中星陨砂一闪,骰子稳稳停在幺点。
“天枢大人请~”阿禾笑眯眯递上琵琶。
向来冷面的暗卫首领涨红了脸,抱着琵琶弹起《嫦娥奔月》,破音处惊得殿外灵鹤炸毛乱飞。
众人笑作一团,开阳趁机起哄:“大哥去年中秋扮过嫦娥,今年换个新鲜的!”
天璇默默摸出条鲛绡裙,七卫瞬间扭打成一团。
夜凌倚在楚凌御肩头笑出泪花,后者顺手将司马惊羽的合欢蛊丢进自己酒盏,温声道:“夫人,喝酒。”
“哈哈……嗯!”夜凌就着他的手饮尽杯中酒,却没看到男人眼里得逞的暗色。
喝过酒,夜凌摇了摇丈夫手臂:“听说灵墟城很热闹啊!”
“那咱们出去瞧瞧?”男人凑到她耳边,“就你我。”
“嗯!”
灵墟城主街飘满浮空莲灯,糖画摊前挤满孩童。夜凌化作寻常妇人模样,杏色襦裙缀着星屑,发间斜插楚凌御雕的木簪。后者扮作书生,腰间玉佩却用障眼法变成毛笔。
“娘子来猜猜这灯谜,”楚凌御指着盏莲灯,“‘中秋一轮月初升’,字谜。”
夜凌尚未开口,旁侧突然挤来个锦衣公子:“姑娘,这谜底在下……”话未说完突然踩到块香蕉皮,仰面摔进糖人架里……
暗处的天权默默收起弹弓,啥玩意也敢来打扰尊上和主母。
“是‘种’字。”夜凌指尖凝出缕金芒,在谜面写下答案。
摊主吓得哆嗦:“夫……夫人,这灯送您了……”
两人在街上晃悠了阵,来到护城河畔,河中漂满莲灯,楚凌御将写着“愿夫人少招桃花”的灯放入水中。夜凌的灯却写着“求尊上心胸宽广”,两人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灯飘出去,然而两盏灯刚漂出三丈便互相撞沉。
“夫人好狠的心。”楚凌御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瞬移至城楼之上。
夜凌一手抵在他胸前满脸无辜:“夫君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万家灯火在脚下流淌,楚凌御掌心浮现枚琉璃珠递给她:“去年中秋炼的,能封存此刻天地气运。”
夜凌拿着珠子对着月光细看,珠内竟凝缩着整条星河。她突然咬破指尖,将两人的血融入星辉,轻声道:“若将来山河倾覆……”未尽之言被吻封缄,楚凌御的吐息灼热似火:“那便再造个人间。”
“等等!”夜凌总觉得自己身子不太对劲,感觉有些……热?很想亲近他……合欢蛊!什么时候?
“夫人怎么这般看着为夫?”楚凌御笑问,手执一缕她的秀发亲吻了下。
“……”夜凌弑神枪现,划破虚空就要跑。
楚凌御墨莲首接将虚空裂缝封锁,把人扯回抵在墙边,指尖拂过她微颤的睫羽:“夫人现在想逃,晚了……就在这,好不好?”抬手甩出一道黑龙本源结界。
“尊上某些癖好有点令人费解!”
“为夫只对夫人有着不一样的……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