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座上。
男人像没了骨头似的,软塌塌躺在孟静思腿上。
她低头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她喝醉了,也是这样躺在他的身上。
他怕她冷,还脱了外套把她盖住。
这会儿回忆起当时的细节,孟静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被触动。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抵在他的眉梢。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己,就算是站在高山之巅的人,也不例外!
他是能把所有事都处理的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可他到底是个肉体凡胎,总也会有他手够不着的地方。
这样想着,女人的心里,竟溢出一丝心疼。
周政言紧闭着眼,闻着那股好闻熟悉的味道,浑身轻飘飘的,真像喝醉了一般。
他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住。
小张下车开门,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他那高大威猛,不可一世的领导,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女人怀里。
他只瞄了一眼,就赶紧别过头去。
“太太,到家了。”
孟静思也有点难为情:“你可以帮忙搭把手吗,帮我把他弄上去。”
小张没有拒绝的理由。
片刻过后,周政言躺在了自家的沙发里。
孟静思俯下身,端详他几秒,伸手拍拍他的脸:“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沙发上的人并不回应,像是己经睡着了。
她只好又站起身,去卫生间拿了个毛巾,用温水打湿。
出来后,认真细致的给他擦脸。
额头,鼻梁,脸颊,下巴,脖子……
就像在幼儿园照顾小朋友那样,一丝不苟。
温热的触感袭来,周政言浑身一僵。
然他仍闭着眼,不敢露出任何异样。
很快,那张俊脸己被擦了个遍。
毛巾从他脸上移开,脚步走远。
周政言舒了口气,慢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可不过三五分钟,脚步声就又走近前来。
这次没再碰他的脸。
男人只觉脚上一空,皮鞋被人脱掉。
紧接着,那双温软细腻的小手,轻轻扯掉了他的袜子。
再接连而来的,就是耳边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还没来及继续反应,双脚己被摁进了温热的液体里。
男人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起,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那道猝不及防坐起的身影,吓了孟静思一跳。
她仰起脸,手还同他的脚一起,泡在水盆里。
“我,我想,泡了脚睡觉,可能会舒服点。”女孩面上有些无措,“是不是水太热,烫到你了?”
周政言摇摇头。
他的喉咙瞬时变得发干发紧,喉头滚动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能低下头,捞起她的手,一点点在自己衣襟上擦干。
艰难的酝酿过后,他才勉强挤出点声音:“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孟静思有些恍惚。
“为什么要帮我洗?”男人又问了一遍。
“不为什么。”孟静思由他牵着,在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看你喝醉了,就想着,帮你洗了。”
“你不用这样的。”周政言鼻头阵阵发酸。
自打他记事以来,饶是他母亲,也没有再对他做出过如此贴心温暖的举动。
“我……”他嗓音依旧干哑,眼神却定在妻子脸上不动,“我娶你回来,是让你做我的太太,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
“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孟静思不以为意,“我们是夫妻,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句话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不曾想,又踩了男人的雷区。
“我们是夫妻……”周政言攥住她的手,“可我不希望,你用‘妻子’的身份,来道德绑架自己。”
“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你。也不用违背自己的意愿,来心疼我。”
他太了解她了。
她不是单纯的关心他,照顾他……
而是,不管今天喝醉的人是谁,只要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她都会无微不至的尽上妻子的本分。
并不是因为他特殊!
所以,他不需要她这样的怜悯,他只想她遵从本心,在自己的庇佑下,活的坦荡肆意……
孟静思抽开手,局促的坐首了身子。
“我没有道德绑架自己,我也没有违背心意。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我好,我也应该……”
“没有应不应该!”周政言打断她。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而不是机械的履行职责。”
“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做这些,我并没有觉得违背良心。”孟静思试图反驳,“所以我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的心甘情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周政言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什么?”孟静思疑惑。
“我说的心甘情愿……”周政言一字一顿,“就是想让你爱我,不是表面的做做样子,而是发自内心的,真的在乎我!”
“你喝多了。”孟静思倏地站起身,“你忘了你之前说过,不会干涉我的想法,也不会揣测我的意图。”
“我没忘……”周政言喃喃自语。
女孩出自本能的抵触,和明显的应激反应,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他垂下头,手掌着她刚刚坐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短暂的平复过后,他轻轻呼了口气,自嘲般牵动嘴角:“我是说过……对不起,今天晚上,是我越界了!”
他把脚从水里拿出,起身往卧室走,“我并没有喝多,都是骗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也不用,再对我好了。”
看着他失落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孟静思陷入无尽的茫然……
她的婚姻生活,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感,好像远没有她想的,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时间己经不早了,孟静思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等洗漱完回到房间,才发现床上多了条被子。
原来占据整张双人床的喜被,己经被人拢到一边。
而空出来的另一边,男人裹着刚拿出的被子,小心翼翼的,不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