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赤脚踩过盐砖时,鞋底《金凤栖梧》的曲调意外踩出工尺谱。
巷尾盐垛突然坍塌,露出下方刻满巫族密文的天坑石阶。
禁词司的黑轿破雾而来,轿帘掀开时射出钨钢针,乞儿的童谣戛然而止。
"第七个。"总司转动指间冰魄珠残片,珠光映出巷壁盐晶里的鬼影。
那些都是被洗去记忆的孩童残识。
突然有支骨笛从瓦檐坠下,笛孔渗出沥青状液体,地面盐粒自动拼出童谣下一句:"金线断,梧烬生..."
总司的钨针刚要刺向骨笛,盐砖缝隙突然钻出金线缠住他手腕。
线头系着半块翡翠骰子,骰眼爬出尸蚕啃噬他手背。轿夫掀帘瞬间瞳孔骤缩。
骰子点数与三年前六哥葬身赌坊那局完全相同。
菜市口的洗魂柱上,男童腕间凤翎胎记正渗出血珠。
总司的钨针抵住他喉头:"唱啊,再唱那句'冰魄照盐路'试试?"针尖刺入的刹那,男童后背裂开蛛网状纹路,皮下钻出青铜色血管绘成北境地图。
围观人群中的老妪突然哼起童谣,手中盐袋洒落的晶粒化作利箭。
禁词司鹰犬挥刀斩向老妪时,她的皱纹里爬出金蚕,蚕丝缠住刀刃刻出《盐路谣》词句。总司的冰魄珠突然发烫,珠内浮现栖梧在海底祭坛的画面:"原来是你这个漏网之鱼..."
男童在剧痛中咬断舌头,血水喷在洗魂柱上形成凤家徽记。
柱底盐砖轰然炸裂,三百根锈蚀钨钢锁链破土而出,链头拴着当年盐案冤死者的颅骨。
当年冤案死的人太多,几乎是灭族。
牵连上百万人,存活下来的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一首隐忍也只是想有有朝一日能为族人们伸冤复仇,现在有这个机会。
就算死又何惧。
更夫捡起染血的骨笛时,笛孔传出栖梧年少时的笑声。
他本能地吹响《金凤栖梧》,笛声竟凝成实体金线,在夜空中交织出凤凰轮廓。
禁词司的追兵被金线割喉,尸体流出的黑血渗入地缝,滋养了巫族祭坛的苔藓。
总司的钨钢轿辇被凤凰掀翻,轿内滚出《禁谣册》,书页间夹着谢明懿的手绘图。
正是用童谣密码编写的青铜门开启术。
栖梧的金线突然从地底钻出,绞住总司脖颈时发现他喉结处嵌着冰魄珠碎片:"原来你是巫族傀儡!"
骨笛在混战中碎裂,笛腔掉出半张盐工地图。
图上血迹斑驳的标记,正与男童后背的血管地图完全重合。
九名被洗魂的孩童在城墙刻涂鸦时,砖缝渗出金色黏液。
栖梧赶到时,整段城墙己塌陷成祭坛入口,坛中央供着的竟是萧景珩的冰雕。
孩童们突然齐声尖笑,瞳孔变成谢明懿的银眸:"这份重生礼可喜欢?"
金线刺入冰雕瞬间,栖梧感受到胎儿的心跳。
祭坛地砖浮现巫族文字:"以双生胎为匙,可启永生门。"萧景珩的冰雕突然融化,露出里面被封存三年的真身。
他心口插着半截骨笛,笛身刻着童谣最后一句:"烬里春归白发人。"
禁词司的残部在此时杀到,总司的头颅滚落祭坛,断裂的脖颈处钻出青铜蛊虫。
蛊虫吞食童谣涂鸦后,竟在城墙废墟上拼出完整的海底路线图。
栖梧划破掌心按在童谣册上,萧景珩的冰魄血同时浸透纸页。
泛黄纸张突然浮现金色纹路,词句扭曲成《巫族忏悔录》。
当"吾罪当诛"西字显现时,全城孩童突然恢复记忆,集体指向皇宫方向。
禁词司地牢深处传来轰鸣,三百童谣犯的镣铐同时崩断。
他们手背的巫族图腾脱落,在空中拼成翡翠骰子形状。
骰子落地炸开时,栖梧腹中胎儿突然踢动,胎位正压住忏悔录上的青铜门图示。
萧景珩拔出心口的骨笛,笛身裂缝渗出盐晶。
他将盐晶撒向皇宫,琉璃瓦上立刻显现巫族密文。
那正是用童谣密码书写的"弑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