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的银眸在月下泛起涟漪,瞳孔裂成蛇类般的竖纹。
他脚踝处的青铜锁链寸寸崩裂,碎屑悬浮成星图,与栖梧后背的凤翎纹遥相呼应。
"谢珩,你逃不过祭司命数。"谢明懿的残魂附着在石像上,腐朽的指尖点向虚空。
三百血巫突然集体跪拜,额间图腾射出银丝,刺入萧景珩周身要穴。
栖梧的金蚕丝刚触到银丝就化为灰烬。
她看见萧景珩的脊骨凸起尖锐骨刺,蟒袍被暴涨的肌肉撑裂,心口梧桐纹己蔓延成参天巨树——树根缠绕着他的心脏,枝桠穿透锁骨探向天际。
"栖梧...快走..."萧景珩的嘶吼混着非人喉音,右眼勉强维持墨色。
想让栖梧离开这是非之地。
自己没有保全她的能力,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认知,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未知的恐惧中,走是最明智的。
他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咽喉,右手却捏碎袭来的血巫头颅,脑浆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
谢明懿的冷笑震落祭坛残砖:"你以为割裂魂魄就能摆脱宿命?"石像掌心浮出半块冰魄,内里蜷缩的婴孩魂魄正与萧景珩同频抽搐。
栖梧的银针刺入萧景珩颈后死穴时,针尖迸出冰蓝火花。
祭司之力反噬沿着金蚕丝窜来,她的凤翎纹突然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下游成锁链形状。
"王妃可知晓..."萧景珩的声线忽而清越如少年祭司,"你饮的及笄酒里,掺着我的心头血?"他折断栖梧腕骨,蘸血在她额头画出献祭图腾。
地底传来骨铃轻响。
栖梧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现实中的血色祭坛,右眼浮现雪山之巅的祭祀场景——少年谢珩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悬在冰魄珠上方放血,而谢明懿怀中女婴的襁褓上,绣着凤家七星纹。
"当年你父亲剖开我胸膛时..."萧景珩的银眸滴落血珠,在地面灼出焦痕,"这具身体里,己经种下你的生辰八字。"
栖梧的嫁衣突然收紧,金线勒入溃烂的凤翎纹。
她惊觉每道伤口都在吞噬萧景珩的毒血,后背凸起尖锐骨刺——竟是祭司觉醒的伴生骨翼。
当骨翼完全展开时,栖梧听见了星辰的私语。
她不受控地吟诵起古巫语,坍塌的祭坛废墟中升起青铜编钟。
萧景珩的银眸首次露出恐惧:"你怎会祭司祝词?"
"好孩子,这才是你真正的及笄礼。"谢明懿的残魂突然融入栖梧体内。
她的白发无风自动,指尖轻点编钟,音浪掀翻扑来的血巫。
萧景珩的祭司之力突然倒流。
他跪倒在地,看着栖梧背后浮现谢明懿虚影,二者异口同声:"双生祭司本就要血脉交融。"栖梧的骨翼刺入他心口,竟在汲取祭司之血。
"不——"萧景珩的嘶吼震碎七座石像。
他徒手扯断骨翼,污血喷溅在青铜编钟上。
钟面浮现的铭文让栖梧如遭雷击——那竟是凤淮瑾的字迹:「甲子年霜降,以女栖梧饲祭司,换凤氏百年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