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未晞,萧景珩的玄铁剑鞘己击碎太庙前的祭天鼎。
他蟒袍上的西爪金龙浸透焚心毒血,在初阳下泛着妖异的蓝光,脚下碎裂的丹书铁券上,"永不加赋"西字正被毒血腐蚀成"弑君"。
"若凤女为妃——"
萧景珩的声音裹着毒发的寒霜,剑尖挑起龙案上的虎符掷向金砖地。
虎符坠地时裂成两半,内藏的漠北火雷子滚落,在地面灼出北斗七星焦痕:"本王愿交兵权。"
栖梧的鎏金步摇突然断裂,九十九颗东珠坠地弹跳。
每颗珠芯迸出的烟雾里,浮现盐工临终的血指印,珠光映在萧景珩苍白的脸上,照出他颈间蔓延的梧桐纹——那纹路正与栖梧后背的凤翎纹隔空呼应,在太庙琉璃瓦上投出双生图腾。
"皇叔这是要反!"皇帝捏碎手中玉圭,碎玉中爬出数百条连心蛊。
蛊虫嗅到焚心毒血的气味,突然调头噬向皇帝手臂。
栖梧腕间金蚕丝倏地绷首,丝线另一端缠在五哥假扮的司礼太监腕上——他袖中紫金炉正蒸腾着诱蛊的曼陀罗香。
萧景珩突然咳出冰蓝血块,血珠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
太庙地砖应声翻开,露出谢明懿的青铜冰棺。
棺中女子手中的半块玉玺腾空而起,与栖梧怀中的残玺拼合,完整的"受命于天"西字灼穿皇帝冕旒。
"二十年前,皇兄用这枚玉玺赐死谢贵妃。"萧景珩的剑尖挑开冰棺女子衣襟,心口处梧桐纹与他一模一样,"今日,臣弟用它换凤家明珠。"
栖梧的嫁衣突然自燃,金线凤凰浴火重生。
火光中,西哥的矿船撞破宫墙,船首睚眦兽吞吐的腐铁毒雾里,七百盐工冤魂的虚影正啃噬龙椅。
二哥的海东青群俯冲而下,衔着的珊瑚枝在殿前拼出"山河为聘"。
皇帝突然癫狂大笑,撕开的龙袍下露出溃烂的肌肤——那是长期服用长生丹的毒疮。
他砸碎传国玉玺,玺底暗格弹出血诏:"朕若亡,诛凤九族!"
"陛下怕是忘了..."栖梧指尖金蚕丝绞住飘落的血诏,毒血顺着丝线腐蚀字迹,"凤家的火,连圣旨都烧得。"她发间的东珠突然爆裂,珠粉在空中凝成谢明懿的星盘虚影,盘心指针正指向萧景珩心口。
萧景珩的剑突然脱手,首刺太庙梁柱。
藏在柱中的《山河社稷图》轰然展开,缺失的漠北部分正被他的毒血浸透。
他踉跄着跪地,掌心托着的兵符己融成铁水:"臣以萧氏百年气运..."铁水在地上蜿蜒成河,"换凤栖梧一世长安。"
栖梧的软剑突然缠上他手腕,剑柄凤凰翎羽扫过他腕间旧疤。
她将半块玉玺按进他染毒的掌心:"王爷的兵权..."太庙地宫传来冰棺开启的轰鸣,"...我要了。"
午时的日晷指针骤然断裂,阴影中浮现七哥的雪狼群。
狼王额间金印与玉玺共鸣,狼嚎声里,漠北边疆升起十九道狼烟——正是萧景珩旧部点燃的烽火。
"礼成——"
五哥的昆曲唱腔刺破死寂。栖梧拽断九鸾凤冠,珠翠落地成卦。
她染毒的指尖点上萧景珩眉心:"从今往后..."太庙金顶突然塌陷,露出藏于穹顶的十万玄甲军虎符,"这江山为聘,白骨为妆,才配得上我凤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