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姐姐

莫小白一咬牙，祭出杀手锏：“莫莉，你还记得你初二那年，在书包里藏了二十封情书的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咔嚓"吃薯片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莫小白能想象妹妹此刻瞪大眼睛的模样。

“还有初三那次，你把月考卷子…”

“闭嘴！”

莫莉终于急了，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敢说出去试试！”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还有一丝莫小白熟悉的、被踩到尾巴般的恼羞成怒。

莫小白乘胜追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百，封口费。”

电话里传来莫莉的磨牙声，接着是一声冷哼：“求我。”

“……求你。”迫于生活的压迫莫小白不情不愿地小声喊了一句。

“没听清。”莫莉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背景音里传来她转椅子的吱呀声，显然正舒适地窝在房间里。

“我求你！”

莫小白提高了音量，惊动了窗外电线杆上的一群麻雀，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

“再叫姐姐。”

“莫莉你别太过分！”

“哦，那算了。”莫莉轻快地说，“正好班群里有人问起你初中时的糗事…”

“姐！姐！”

莫小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颊因为羞耻而微微发烫，“行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莫莉憋笑的声音，像一只偷到腥的猫：“录音了，以后每个月一号循环播放。”

她的话音刚落，莫小白就听到一声清晰的“姐！姐！”

从听筒里传出——这丫头居然当场回放！

没等莫小白发作，她又说，“威信转账限额了，发你支富宝。”

背景音里传来手机操作的提示音。

莫小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就知道你最…”

“利息按日息10%算。”

莫莉补充道，声音甜得发腻。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莫小白差点跳起来，头发都炸开了几根。

“因为抢哥哥比较有意思。”莫莉轻笑一声，莫小白几乎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一定正晃着两条细白的腿，得意地歪着头，红色的长发垂在肩头。

“对了，记得把新地址发我。”

莫小白警觉地绷首了背：“干嘛？”

“方便上门讨债啊。”莫莉语气天真无邪，却让莫小白后背发凉，“还是说...你打算赖账？”

就在这时，房东老太太的钥匙串己经快把铁门敲出火星子了。

他能听见老人家不耐烦的咂嘴声。

莫小白认命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发发发，这就发。”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你哪来这么多钱？上个月不还说零花钱买周边花光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关你屁事。”

莫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是一下子从盛夏跳到了寒冬，“钱转了，挂了。”

没等莫小白回应，通话就被掐断。几乎同时，支付宝提示音响起——到账500元，备注写着“记得买蟑螂药”，后面还跟着一个骷髅头表情。

莫小白盯着这个数字愣了下，抬头对房东露出灿烂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阿姨，押金我这就给您！”

老太太狐疑地看着他，皱纹里都写满了不信任：“刚才不还说差两百？”

她眯起浑浊的眼睛，干瘦的手指不停地着那串发亮的钥匙。

“我妹妹疼我，多给了三百。”莫小白得意地晃晃手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被叫姐姐的屈辱。

阳光在他手机屏幕上跳跃，映出支付宝余额那一栏的数字。

阳光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扬起的嘴角上。

老太太收了钱，丢给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603，顶层最里面那间。热水器自己修，WiFi自己装，半夜闹鬼自己扛。”

她说话时缺了颗门牙的缝隙里漏着风，带着浓重的口音。

莫小白接过钥匙，顺口问道：“闹什么鬼？”

老太太露出诡异的笑容，皱纹堆叠在一起：“上周烧房子那小子，听说还在ICU躺着呢。”

她说完就转身下楼，拖鞋拍打着水泥楼梯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莫小白：“......”

上楼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莫莉发来的消息：「忘了说，那五百是买你黑历史的价格，记得写收据。」

紧接着又是一条：「敢不还钱就把你初中穿女装的照片发班群。」

莫小白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他咬牙切齿地回复：「那张照片你答应过删掉的！」

莫莉秒回：「骗你的你也信？笨蛋哥哥~」

附带一张照片——十五岁的莫小白穿着洛丽塔裙，生无可恋地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照片里的少年表情僵硬，脸颊通红，活像个被强行打扮的洋娃娃。

莫小白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他颤抖着手打字：「你要怎样才肯删掉？」

莫莉：「再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莫小白：「......姐姐。」

莫莉：「听不见~」

莫小白深吸一口气，按下语音键，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姐姐~全世界最漂亮的莫莉姐姐~”

发完这条，他自己都被恶心到了，赶紧补充文字：「够了吧？快删掉！」

莫莉回了个猫猫摸头的表情：「乖，考虑考虑。」

莫小白气得把手机往床垫上一砸，结果老旧床垫弹簧“嘎吱”一声，吓得他以为要塌，赶紧又捡起手机。

新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莫小白做好被继续戏弄的准备，点开却发现是一条转账通知——莫莉又转了2000元，备注：「买张像样的床，别半夜塌了压死你。」

莫小白盯着屏幕，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慢慢打字：「...利息怎么算？」

莫莉：「日息20%，不还钱就发女装照。」

莫小白：「你这是高利贷！」

莫莉：「这叫亲情贷~」

莫小白看着手机，突然笑出声来。他环顾这个墙皮剥落、水管生锈的破旧房间，不知怎么就觉得没那么糟糕了。

窗外，苍南中学的下课铃声隐约可闻。莫小白走到窗前，正好看见学生们涌出教学楼的场景。

他拍下这个画面发给莫莉：「新据点，欢迎来玩。」

莫莉己读不回。

三分钟后，她又发来一条：「记得买蟑螂药，你体香招‘虫’。」

房间比想象中还要简陋——一张铁架床，一个摇摇欲坠的书桌，连衣柜都没有，只在墙上钉了几根挂衣钩。

唯一的优点是那扇朝南的窗户，正对着苍南中学的操场，视野开阔。

莫小白把背包扔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床垫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小心翼翼地坐上去，生怕这古董级别的家具当场散架。

窗外，苍南中学的下课铃声悠悠传来，操场上瞬间绽开一片蓝色的“浪花”——那是学生们涌出教学楼的景象。

“这视野，绝了。”

天花板突然“滴答”一声，一滴不明液体精准地落在他的鼻尖上。

莫小白抬头，发现天花板上蜿蜒着一道水渍。

“老太太可没说还附赠室内降雨系统啊...”

他嘟囔着，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闻到一股铁锈味。

接下来的日子，莫小白开始了他的“校门口蹲点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莫小白雷打不动地蹲在苍南中学门口，像个人形立牌一样杵在那儿。

第一天，路过的学生只是好奇地瞥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