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的九月带着海雾的潮气,却掩不住洪门总部里的热闹。林胜站在二楼走廊,望着楼下训练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阿虎正和阿凯蹲在地上研究地图,阿凯的黄发被风吹得,阿虎的军靴尖戳着"野狼谷"的标记,两人的脑袋凑得极近;阿花端着铜盆从伙房跑出来,盆里的红烧肉香飘得老远,后面跟着三个新弟子抢着要帮忙;阿强扛着竹扫帚从祠堂出来,扫帚上还沾着晨露,见了林胜立刻首起腰,笑得露出白牙。
"胜哥,"阿杰从楼梯口上来,手里攥着张训练表,"今天的野外拉练,三十个老弟子带三十个新弟子,分五组。阿虎说要和阿凯一组,阿花非要跟阿强搭档,您看行不?"
林胜接过训练表,扫了眼分组名单:"行。让他们自由组队,咱们只定规则。"他指了指楼下,"你看,阿虎的重机枪队和阿凯的技术组凑一块儿,阿花的后勤和阿强的巡逻队搭伴——这才是我要的'兄弟'。"
阿杰笑了,刀疤跟着抖:"昨天阿虎还说'技术组的细皮嫩肉扛不住山路',今天倒主动找阿凯借指南针。"
林胜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司徒胜1940"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半个月前整顿纪律时,他在祠堂立了块"兄弟碑",碑上刻着:"洪门兄弟,不分新旧;同饮一锅粥,共睡一张铺;刀山同往,火海同闯。"此刻,碑前围了群弟子,阿文正带着新弟子念碑文,声音清亮:"刀山同往,火海同闯——"
"刀山同往,火海同闯!"老弟子们跟着喊,声浪撞得屋檐的麻雀扑棱棱飞。
"集合!"阿杰吼了一嗓子,训练场立刻安静下来。六十个弟子排成六列,老弟子穿灰布短打,新弟子穿蓝布工装,却站得一般齐整。
林胜走下台阶,目光扫过每张脸:"今天的野外拉练,不是训练,是认亲。每组要完成三个任务:找水源、搭帐篷、寻回'洪门信物'(块刻着'忠'字的石头)。"他举起块红布包着的石头,"最先完成的组,奖全组去唐人街'福来居'吃大餐;最后一名,罚给全体兄弟打三天洗脚水。"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阿虎拍着阿凯的肩:"兄弟,哥带你吃香喝辣去!"阿凯推了推他:"先把指南针拿稳了,别带错路!"
"出发!"
晨光里,六组弟子像六条小蛇,钻进了旧金山郊外的山林。林胜带着阿杰跟在最后,听着前方传来的打闹声:"阿强哥,这棵树的叶子能解渴不?""别乱摘,阿花说要找边缘锯齿的!""虎哥,你这帐篷搭得像鸡窝!""滚蛋,老子当年在码头搭过棚子!"
日头升到头顶时,第一组跑回了集合点——是阿花和阿强带的队。阿花的蓝布衫沾了草屑,阿强的扫帚杆上挑着"忠"字石,两人举着石头发喊:"我们找到啦!"
"怎么这么快?"阿杰翻着他们的任务记录,"水源是阿花在岩石缝里发现的,帐篷是阿强用扫帚杆和藤条搭的,信物...是阿花闻着松香味找到的?"
阿花擦了擦汗:"我在修车行时,常闻松节油,这石头上有松脂味,肯定是藏在松树下!"
阿强挠了挠头:"我扫祠堂时,总看石头缝里的草,找水源的法子跟看草长势差不多——草青的地方,地下有水。"
林胜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好样的!老经验加新点子,这就是洪门的本事!"
第二组回来的是阿虎和阿凯。阿虎的军靴沾满泥,阿凯的黄发里卡着片枫叶,两人抬着口破铁锅:"我们用铁锅接雨水当水源,帐篷是阿凯用铁丝和雨布扎的,比帆布还结实!"阿凯晃了晃手里的指南针,"信物藏在北偏东三十度的老槐树下,我用指北针定位的!"
林胜摸了摸铁锅:"聪明。野外没物资,就得会变废为宝。"他转向阿杰,"记着,明天让阿凯教全体兄弟用铁丝搭帐篷,阿强教找水源的法子。"
最后一组是三个新弟子带两个老弟子,个个灰头土脸。带头的小年轻阿福(就是之前多揣二十块的那个)举着"忠"字石,声音发颤:"胜哥,我们...我们走错了两次路,搭帐篷时风掀了三次,可我们没扔任何一个兄弟。阿福哥脚崴了,是我们轮流背回来的。"
林胜蹲下身,看阿福肿得像馒头的脚踝:"疼吗?"
阿福咧嘴笑:"不疼!比当年被意大利人打断肋骨轻多了。"
"好!"林胜站起来,"最后一名的惩罚免了。你们让我看到了,什么叫'不扔兄弟'。"他转向全体弟子,"洪门要的不是输赢,是你们背兄弟时的劲儿,是你们搭帐篷时的手,是你们找水源时的眼——这才是咱们的根!"
人群里响起掌声,有人喊:"胜哥说得对!"有人吹起了口哨,阿花把红烧肉盆往地上一放:"都来吃!今天我多炖了五斤!"
夕阳把山林染成金红色时,弟子们围坐在篝火旁。阿虎拨弄着柴火,火星子"噼啪"往上窜;阿凯教阿文用铁丝编小玩意儿,阿文的眼镜片上沾着烟灰;阿强给阿福揉脚,嘴里念叨着"明天我带你去药铺";阿花端着陶碗给每人盛汤,汤里浮着野蘑菇和山鸡,香得人首咽口水。
林胜坐在稍远的石头上,看着这一幕。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淡金色的字跳动着:"检测到洪门凝聚力值提升至90%(圆满阈值85%)。解锁隐藏奖励:'兄弟同心'被动技能(团队作战时,全员属性+10%)。"
"胜哥,来喝汤!"阿花端着碗跑过来,"我加了野参,补身子!"
林胜接过碗,汤的热气糊了他的眼。他想起刚重生时,洪门的弟子们挤在破祠堂里,吃着冷饭,眼里只有恐惧;想起整顿纪律那天,阿强跪在青石板上,额头磕出的血珠;想起今天野外拉练时,阿福被背着走,却还在笑。
"胜哥,"阿杰凑过来,手里攥着半块烤山芋,"您看阿虎和阿凯,现在跟亲兄弟似的。"
林胜点头:"他们本来就是兄弟。"他指了指篝火旁的人群,"不管是码头的搬运工,还是修车行的学徒,不管是老兄弟还是新面孔——咱们流的都是唐人血,护的都是唐人根。"
夜越来越深,篝火噼啪作响。不知谁哼起了《天涯歌女》,调子跑了调,却越传越远:"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阿虎跟着唱,阿凯跟着唱,阿强、阿花、阿文都跟着唱。林胜听着,喉咙发紧。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刻字在火光里泛着暖光——那是原主留下的,此刻却像团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胜哥,"阿花突然说,"咱们把《洪门铁律》编成歌吧?这样记起来容易!"
"好啊!"阿凯眼睛一亮,"我来谱曲,用咱们刚才唱的调子!"
"我来写词!"阿文推了推眼镜,"就写'忠字当头,义字在胸,仁字暖心,勇字立命'!"
"我来教大家唱!"阿强举起扫帚当话筒,"预备——起!"
篝火旁响起跑调的歌声,却比任何琴音都响亮:
"忠字当头山不重,
义字在胸路不懵,
仁字暖心粥不冷,
勇字立命胆不怂——
洪门兄弟手拉手,
唐人天下万万年!"
林胜望着这群人,眼泪顺着脸颊滑进汤里。他知道,洪门的凝聚力不是靠规矩堆出来的,是靠一碗热粥、一次背扶、一句笑骂、一声同唱——是靠这些最朴实的、带着烟火气的"兄弟情"。
夜风吹过山林,吹得"洪门"的旗子猎猎作响。林胜端起汤碗,和大家碰在一起:"干!"
"干!"
六十个碗碰在一起,响声惊飞了枝头的夜鸟,也撞开了未来的门。林胜知道,从今天起,洪门不再是一群拿着枪的人,而是一群捧着心的人——他们的心跳同频,他们的呼吸共振,他们的命,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