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的雾总是来得突然。林胜站在洪门总部二楼的窗前,望着楼下被雾气笼罩的唐人街,指尖敲着窗框。三天前,暗影堂的线人传回消息:意大利黑手党在码头仓库藏了批新到的军火,爱尔兰黑帮正和日本极道接触,连最不起眼的小帮派"红蝎"都开始在学校附近收保护费——这让他意识到,光有枪杆子不够,得有双"看不见的眼睛"。
"胜哥,"阿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潮湿的寒气,"新招的人到齐了。"
林胜转身。这位跟着他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暗影堂堂主,此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腰间别着把拆了消音器的左轮——这是他的习惯:藏得越深,刀越要磨得亮。
"带他们上来。"林胜说。
五分钟后,七个年轻人鱼贯而入。最前面的是个瘦高个,左眼有道疤,林胜记得他叫阿狗,以前在码头给科利奥搬货;中间是个扎马尾的姑娘,穿着蓝布工装,袖口沾着机油,是修车行的学徒阿花;最后跟着个戴眼镜的学生,抱着本《美国史》,是旧金山大学的华裔新生阿文。
"说说,为什么加入暗影堂?"林胜靠在红木椅上,目光扫过每个人。
阿狗先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科利奥的人打断我爹的腿,就因为他交不起保护费。我想知道他们下回要打谁。"
阿花攥紧了工装的衣角:"我师傅的修车行被爱尔兰人砸了,他们说'唐人街的破铜烂铁不配活'。我要记清每个砸东西的脸。"
阿文推了推眼镜,书角在手里折出印子:"我妹妹在学校被'红蝎'的人堵着要钱,他们说'黄皮猪就该跪着'。我要知道他们的窝点在哪。"
林胜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想起重生那天,自己被绑在破船上,听着三长老骂"司徒家的废物";想起阿杰第一次见他时,眼里的血和恨;想起阿凤被黑鸦帮划破脸时,躲在巷子里的哭声。这些人的眼睛里,都有同样的光——被踩过、被辱过,却依然想站起来的光。
"阿杰,"他说,"从今天起,他们归你管。暗影堂要像蜘蛛网,每个角落都得有丝。"
阿杰点头,刀疤在雾里一跳:"明白。今晚开始,在仓库集训。"
三天后的深夜,唐人街最西头的废弃仓库里,煤油灯在风里摇晃。阿杰站在木箱上,手里攥着根粉笔,在墙上画着旧金山的地图:"暗影堂的规矩,第一,嘴比石头严。你吃的饭、睡的床、见的人,出了这扇门,半个字都不能漏。"他指着阿狗,"你,明天去码头当搬运工,记清每艘货船的到港时间、卸货数量。"又指向阿花,"你去爱尔兰人常去的修车行当学徒,听他们聊的每句话,记在脑子里。"最后看向阿文,"你回学校,混进'红蝎'的外围,摸清他们收保护费的路线。"
阿文举手:"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阿杰摸出把匕首,"唰"地扎进木箱:"被发现前,把情报传出去。传不出去,就把自己变成情报——死了,也得让胜哥知道你查到了什么。"
林胜站在阴影里,没说话。他知道,暗影堂的人走的是刀尖上的路,每一步都可能是绝路。但他更知道,没有这些"影子",洪门永远只能在明处挨打。
接下来的半个月,仓库的灯每晚都亮到凌晨。阿杰教他们怎么用指甲盖藏密信,怎么用咳嗽声打暗号,怎么在人群里跟踪不被发现。林胜偶尔来视察,看到阿狗在练习用唾沫粘起撕碎的纸,阿花在学用机油在车底画地图,阿文在背"红蝎"小头目们的口头禅——"他们说'老大'时带点布鲁克林口音,说'钱'时会摸左耳朵。"
"不错。"林胜拍了拍阿文的肩,"细节比枪管用。"
半个月后的深夜,林胜在西海茶楼的雅间里,看着阿杰摊开的情报单:
- 意大利黑手党:每周三晚十点,"顺风号"货船从墨西哥运军火到3号码头,由马可的表弟路易负责交接。
- 爱尔兰黑帮:奥康纳的妹妹在和日本极道的"黑龙会"谈毒品生意,交易地点可能在金门大桥下的废弃仓库。
- 红蝎帮:收保护费的路线是周一学校、周三菜市场、周五洗衣房,每次出动五到七人,带头的是个左脸有胎记的瘦子。
"阿花在修车行听到的,奥康纳的车修了三次变速箱,每次都提'大桥'。"阿杰指着第三行,"阿文混进他们的台球厅,看到瘦子和人赌钱时总摸左脸,胎记是假的,用鞋油抹的。"
林胜的手指在"黑龙会"三个字上顿了顿。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淡金色的字跳动着:"检测到关键情报:日本极道介入旧金山黑帮事务。建议提前布局,防止毒品流入唐人街。"
"阿杰,"他说,"让阿花继续盯奥康纳的车,下次修车时,在变速箱里塞个小磁铁——我让人做了微型追踪器,能定位。"他转向阿文,"你告诉'红蝎'的外围,说你表哥在码头能搞到便宜香烟,引他们去谈。我要瘦子的真实身份。"最后看向阿狗,"码头的货船,你记清路易的长相,下次他来交接时,拍张照片。"
阿杰点头:"明白。暗影堂的人己经在3号码头的鱼市租了摊位,阿狗白天卖鱼,晚上看货船。"
三天后,阿花的情报传来:奥康纳的车去了金门大桥下的仓库,停留两小时,离开时后备箱鼓了。林胜带着阿虎和重机枪队摸过去,撬开仓库的锁——地上的烟蒂还冒着余温,墙角堆着二十箱"味之素",但撕开包装,里面是白花花的海洛因。
"狗娘养的。"阿虎的拳头砸在墙上,"他们想把唐人街的孩子都变成瘾君子!"
林胜摸出打火机,"轰"地点燃了一箱海洛因。火舌舔着墙面,映得每个人的脸通红:"阿杰,让暗影堂散布消息,说奥康纳的货被抢了。就说'洪门不碰毒,但碰毒的人,洪门碰'。"
又过了五天,阿文传回消息:瘦子的真名叫查理,是爱尔兰移民的私生子,在唐人街的孤儿院长大,十岁时被"红蝎"的老帮主收养。林胜让人查了孤儿院的记录,发现查理的妹妹还在里面,得了肺结核,需要钱治病。
"把这个给查理。"林胜把装着五百美元的信封递给阿文,"告诉他,钱是洪门出的,治好了妹妹,他随时可以来谈。"
当天夜里,查理摸进洪门总部。他的左脸没了鞋油,露出块粉色的疤痕——那是小时候被孤儿院的厨子烫的。
"我不想卖毒品,"他的声音发颤,"但'红蝎'的人说,不卖就断我妹妹的药钱。"
林胜递给他杯茶:"我可以让你妹妹去唐人街诊所,免费治。但你得帮我个忙——把'红蝎'的毒品路线图,和他们老大的藏钱地点,画给我。"
查理的手指在茶杯上抠出个印子:"我...我试试。"
三天后,林胜收到了地图。"红蝎"的毒品藏在唐人街后巷的旧冰箱里,老大的钱存在第一国民银行,户名是"玛丽·史密斯"——那是老帮主的情妇。
"阿杰,"林胜把地图折好,"让暗影堂的人盯着冰箱,等他们交易时人赃并获。银行的账户,你找个律师去查,看有没有其他帮派的名字。"
阿杰的刀疤在灯下闪了闪:"明白。我让阿文去银行当实习生,他说最近在招暑期工。"
两个月后,旧金山的黑帮圈子里流传着些怪事:意大利的军火船总在靠岸时被海关查,爱尔兰的毒品交易总在交货时被警察围,"红蝎"的小混混突然开始在学校发免费牛奶,说是"洪门捐的"。
林胜站在总部顶楼,望着楼下的暗影堂成员——阿狗在和鱼贩聊天,阿花在给汽车换轮胎,阿文在帮学生搬书。他们的身影融入人群,像滴进海里的水,却又无处不在。
"胜哥,"阿杰走上楼,手里攥着张纸条,"这是新招的人,都是唐人街的孤儿,父母被黑帮害死的。"
林胜接过名单,目光扫过"阿强""阿美""阿福"这些名字。他想起前世当特工,看过太多情报网络,但此刻望着这些年轻人,突然明白——真正的情报网,不是冰冷的代码和监控,是那些被伤害过,却依然愿意相信光的人。
"全收。"他说,"给他们最好的培训,最厚的薪水,最硬的靠山。"他指了指楼下的唐人街,"暗影堂不是影子,是保护影子的光。"
系统光屏亮起:"叮——暗影堂规模扩大100%,解锁隐藏技能:情报分析专家(被动)。宿主可更精准判断敌方行动概率。"
林胜笑了。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司徒胜1940"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前世的他,用枪和代码执行任务;现在的他,用信任和希望织网。这张网,会比任何武器都更锋利,更持久。
"阿杰,"他说,"下个月,在意大利人常去的酒吧开个分店。让阿花去当酒保,她调的龙舌兰,奥康纳的人爱喝。"
阿杰点头,转身下楼。林胜望着他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见阿杰时,他蹲在巷子里吃冷饭,眼里没有光。现在,那个眼神里有了火——是守护的火,是反击的火,是让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火。
雾散了,阳光照在唐人街的招牌上。林胜知道,暗影堂的扩张才刚开始。等这张网铺满旧金山的每个角落,等每个唐人街的孩子都能在阳光下走,不用再躲在阴影里,那时,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