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雪夜,坍塌的城墙缺口处金光如沸。
昭明站在烽火台残骸上,金瞳被漩涡中心的身影刺得生疼——那女子着初代守誓者的雪白战袍,右臂金骨与她如出一辙,连唇角微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三百年不见。"女子轻笑,声线像结了冰的溪流,"我的转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萧景珩的剑鞘横在昭明身前:"初代沅?"
"沅?"女子突然大笑,发间金簪炸成无数蛊虫,"那蠢女人早被我吃了!"
狂风卷着金虫扑来,昭明挥臂格挡,右臂金骨却突然失控,一拳轰向身侧的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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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军帐内,昭明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她手持金剪,刃口滴着萧景珩的血。更可怕的是,帐内铜镜映出的脸——左眼是她,右眼却流转着初代沅的金芒!
"主子..."青霜捧着药碗的手在抖,"您刚才说梦话...用的是古语。"
药汤表面浮着的金屑突然组成北境地图,七个红点恰是白日枯叶上标注的位置。昭明触碰红点的刹那,整碗药液沸腾,浮现元夫人模糊的面容:
『明儿,记住你答应过...』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萧景珩带着满身寒气闯入,手中提着个青铜匣——匣身刻满与昭明金骨同源的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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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卫残部送来的。"萧景珩指尖划过匣上血痕,"说是元夫人遗物。"
匣锁"咔嗒"弹开的瞬间,白虎突然炸毛低吼。里面静静躺着半册《守誓录》,首页被血迹浸透的八字触目惊心:
『昭明非人,乃蛊神容器』
昭明的右臂金骨突然暴长,指尖如刀划破书页。泛黄的纸张纷飞间,露出夹层里的绢画:五岁的她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而元夫人正将某物塞入她口中——
不是龙珠!
是一枚刻着「沅」字的金色蛊卵!
"原来如此..."萧景珩突然咳出金粉,"你体内的根本不是守誓者力量..."
帐外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亲卫惊慌来报:第一个血色祭坛所在的山谷,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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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废墟中央,昭明踩着满地金虫尸骸,凝视石柱上被铁链贯穿的干尸——那具尸体没有右臂,断骨处与她金骨的截面完全吻合。
"这是我的遗骸?"她听见自己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
萧景珩的剑尖挑开干尸衣领,露出心口溃烂的咒纹:"不,是初代沅的。"
尸体突然睁眼!腐坏的声带挤出嘶吼:"杀...了...靖..."
金骨不受控制地刺向萧景珩。千钧一发之际,白虎撞开昭明,自己却被金骨贯穿腹部。鲜血喷溅在祭坛纹路上,竟激活了沉睡的阵法!
"小白!"
昭明抱住垂死的白虎,它却舔了舔她染血的手指,金瞳中浮现人性化的悲悯。随着最后一声呜咽,虎躯化作金粉,在她掌心凝成枚铃铛——正是当年阿沅所赠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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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在月色下自鸣,传出元夫人清晰的声音:
『明儿,你确实是初代沅转世,但更是娘亲的女儿。我在你体内种下的不是蛊卵,是沅的善念...』
声音戛然而止。昭明突然头痛欲裂,海量记忆涌入:
初代沅临死前将善念封入蛊卵;
元夫人冒险将其植入死胎(昭明)体内;
而最关键的,是五岁那场仪式根本不是分离手术,而是...
"记忆封印。"萧景珩擦去她鼻血,"难怪你对幼年毫无印象。"
铃铛突然飞向祭坛中央,在半空炸成金雾。雾中浮现初代沅与靖王诀别的场景——她刺向爱人的金剪突然转向,捅穿了自己心口!
"诛神之法从来不是杀他..."昭明恍然大悟,"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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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废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震开的刹那,昭明右臂金骨自动脱落,飞入棺中!
"不好!"萧景珩拽着她急退,"蛊王在认主!"
棺中坐起的"东西"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那是具与昭明一模一样的身体,唯独右臂是完好的金骨,心口跳动着纯粹的凤凰印。
"终于等到你。""它"微笑着伸出手,"来拿回你的力量?"
昭明突然挣开萧景珩,纵身跃向棺椁:"不,是终结你的轮回!"
两人相触的瞬间,刺目的金光吞没了整个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