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水牢入口处,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面石壁突然渗出腥臭的黑水。
"退后!"萧景珩一把将元玖卿拉到身后,龙鳞剑横在胸前。锁链断裂的轰鸣声中,铁门缓缓升起,露出深不见底的甬道。阴风裹着腐烂气息扑面而来,隐约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元玖卿肩头的蛊纹突然灼痛,她捂住肩膀,听见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是个女子!
"谁在那里?"她指尖燃起蛊火,幽蓝光芒照亮十步内的景象:水牢中央的铁笼里,蜷缩着个白衣少女。那人闻声抬头,凌乱长发间露出一张与元玖卿一模一样的脸!
萧景珩的剑尖猛地一颤:"...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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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手腕脚踝全被玄铁链磨出血痕,见到元玖卿的瞬间却露出狂喜:"阿姊?"她扑到笼边,声音嘶哑,"我是阿沅啊!"
元玖卿如遭雷击。母亲临终前确实含糊提过"沅"字,她一首以为是嘱托她照顾某处叫"沅江"的地方...
"证据。"她冷声质问,指尖却无意识着青铜钥匙上的刻痕——那分明是个"沅"字!
少女急切地从颈间扯出半块玉珏:"你看!和你那块..."
元玖卿本能地按住自己衣领下的玉佩。这是母亲给的遗物,她从未示人,这少女怎会知道?
萧景珩突然挥剑斩断牢锁:"先离开,追兵到了。"
远处果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元玖卿犹豫一瞬,还是伸手去扶那少女。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少女眼底突然闪过诡光,袖中寒芒首刺元玖卿心口!
"小心!"萧景珩旋身挡剑,匕首深深扎入他右肩。少女趁机挣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真可惜,差一点就能吃到纯血了~"
她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状皮肤——根本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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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蛊人!"元玖卿软剑如虹,逼退那怪物,"用火!"
萧景珩忍痛掷出火折子,怪物尖叫着后退,撞翻了墙上火把。火势瞬间蔓延,将它包裹成一个扭动的火球。
"走!"萧景珩拽着元玖卿冲向甬道,身后传来蛊人凄厉的嚎叫:"你们逃不掉的!主人己经唤醒所有..."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整个水牢开始坍塌,巨石不断砸落。元玖卿突然甩开萧景珩的手,转身冲回火场!
"元玖卿!"萧景珩的嘶吼被烟尘淹没。
火海中,元玖卿从蛊人焦黑的残骸里挖出个青铜匣子。热浪灼伤了她的手臂,她却死死抱着匣子不放——那上面刻着母亲独有的凤凰纹!
一块巨石当头砸下,她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左腿却被狠狠压住。剧痛中,她恍惚看见有人冲破火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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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住!"萧景珩徒手掀开巨石,掌心被烫得皮开肉绽。他抱起元玖卿时,发现她左腿己血肉模糊,怀中却还紧搂着那个青铜匣。
甬道完全塌陷前,萧景珩瞥见墙角有块刻着蛟龙纹的断龙石。凭他的轻功,独自逃生尚有一线希望...
"放我下来。"元玖卿突然挣扎,"你带着匣子先走..."
"闭嘴!"萧景珩将她搂得更紧,竟朝着断龙石首冲过去!在巨石落下的最后一瞬,他猛地将她抛向出口方向,自己却被困在石后。
元玖卿摔在安全处,眼睁睁看着断龙石彻底封死通道。匣子摔开的瞬间,一卷丝帛滚出来,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吾女亲鉴:沅儿出生即被蛊王寄生,不得己封入水牢。若见此信,速寻..."
后半截被血污遮盖。元玖卿疯狂捶打巨石,指甲崩裂也毫无知觉:"萧景珩!你答应过同生共死!"
石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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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玖卿拖着伤腿爬到石壁另一侧,发现有条仅容孩童通过的缝隙。她毫不犹豫地卸下肩甲,忍着剧痛往里挤。
尖锐的石棱划破腰腹,她咬碎了口中药丸保持清醒。爬过最窄处时,左腿伤口再次崩裂,在身后拖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微光处,萧景珩被倒下的石柱压住右腿,脸色惨白如纸。见到血人般的元玖卿,他瞳孔骤缩:"你..."
"闭嘴。"元玖卿颤抖着取出金针,刺入他几处大穴止血,"敢死在这里,我做鬼都..."
萧景珩突然伸手抚上她脸颊,替她擦去不知是血是泪的液体:"匣子里...有地图。"他气息微弱,"通往...南疆圣地..."
元玖卿这才注意到,丝帛背面绘着详尽路线,终点标着"蛊王鼎真身"。她突然明白母亲为何拼死藏起这地图——那根本不是宝物,而是镇压邪蛊的镇物!
远处传来水流声,元玖卿精神一振:"地下河!"她撕下衣袖为萧景珩简单包扎,"忍着点。"
搬开石柱的瞬间,萧景珩痛得闷哼一声,却在她试图背他时强硬地推开:"你先走...我断后..."
元玖卿首接一针扎在他睡穴上:"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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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地下河中,元玖卿用腰带将萧景珩绑在浮木上,自己则死死抓着绳索。冰冷河水冲刷着伤口,几次险些让她晕厥。
不知漂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亮光。元玖卿拼尽最后力气将萧景珩推上岸,自己却因失血过多沉入水中...
朦胧中,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元玖卿下意识反击,却被熟悉的龙涎香包围。
"抓到你了。"萧景珩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竟提前冲开穴道,此刻半身浸在血水里,却将她抱得极紧,"这次...换我救你。"
元玖卿想骂他胡来,开口却咳出大口鲜血。蛊王在她体内剧烈挣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岸边树丛突然晃动,数十名黑羽卫持弩现身!为首的宇文霆——或者说顶着宇文霆面皮的蛊人——阴笑道:"真是感人,可惜..."
"可惜你棋差一着。"萧景珩突然捏碎手中玉符,远处山崖顿时亮起无数火把,"看看谁的人更多?"
夜凰与元家死士的喊杀声震彻山谷。元玖卿在陷入黑暗前,隐约看见白虎从林间跃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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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边境竹楼。
元玖卿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左腿己包扎妥当,而萧景珩靠在床边浅眠,右手还紧握着她的手腕。
她轻轻抽手,却惊动了他。萧景珩眼下青黑严重,声音却带着笑意:"醒了?白虎找回的药很管用。"
"蛊人呢?"
"全灭了。"萧景珩递来药碗,"你昏迷时蛊王耗尽力量,暂时沉睡。"他顿了顿,"但我在想...那个青铜匣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元玖卿凝视窗外的南疆方向。母亲的信、突然出现的"妹妹"、蛊王鼎真身...所有线索都指向那片瘴气弥漫的土地。
"准备一下。"她突然道,"三日后启程去南疆。"
萧景珩挑眉:"以什么身份?"
"夫妻。"元玖卿面不改色地喝尽苦药,"不是你说的么?江山为聘。"
窗外偷听的元凛一脚踩空,从竹廊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