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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奚派山门侧翼通道开启后，光幕流转。
顾听舟白衣胜雪，当先走出，权崔涯紧随其后，眸子扫视全场，无形的威压让最前排鼓噪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喧嚣声也为之一滞。
白隅、南寻以及数位长老弟子紧随其后，林虚与赵衍面色复杂地跟在最后。
道侣怎么了，走个路也黏黏糊糊的 ——
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数千双眼睛聚焦在顾听舟身上，有愤怒、有恐惧、有好奇、有盲从。
张秀才举着鼓槌，僵在破鼓旁，一时间都忘了敲打。
顾听舟没有看那些狂热或麻木的面孔，他的目光落在白隅身上。
白隅会意，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传遍山野：“诸位，玉奚派无意与凡民为敌！我等此来，只为澄清真相，揭露幽冥殿披着伪善外衣下的滔天罪孽！带上来！”
几名弟子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简易的担架走出，上面躺着从幽冥殿据点救回的幸存者。
他们形销骨立，双目无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身上残留着被邪阵侵蚀的痕迹。这无声的景象，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原本愤怒的眼神变成了惊疑和怜悯。
张秀才回过神来，强自镇定，尖声道：“这…...这算什么证据？焉知不是你们玉奚派自己弄出来，污蔑幽冥老爷的苦肉计？！”
林虚也皱眉，上前一步：“顾仙君，仅凭这几个神志不清之人，恐怕难以…...”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其中一个幸存者（正是落月涧唯一的幸存者吴矢），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白上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一股极其微弱的残魂从他天灵盖逸散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溃散的虚影。
那虚影面容扭曲，依稀能辨出是王五的模样，但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疯狂。
“啊！鬼…...鬼啊！”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恐慌蔓延。
“肃静！” 顾听舟一声清喝，蕴含灵力的声音瞬间便压下了骚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道残魂虚影。
南寻的反应最快，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惊呼道：“不好！是吴矢师弟残存的魂念，他神魂受创太重，这是要魂飞魄散了！弟子立刻施法稳固——” 他手中立刻掐诀，柔和的白色光芒涌向那残魂虚影。
“别碰他。” 权崔涯冰冷的声音响起，一道凝练的魔息后发先至，精准地格开了南寻的灵力，那魔息并未攻击残魂，反而如同一个无形的囚笼，将其暂时禁锢在半空中。
权崔涯：“急什么？让他说。”
南寻动作一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和委屈：“我是怕吴师弟魂飞魄散......”
“吴矢，落月涧发生了什么？幽冥殿在做什么？” 白隅问道，声音带着灵力，试图唤醒残魂的意识。
那残魂虚影在吴矢的名字和“幽冥殿”三个字刺激下，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恐惧，嘶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厉鬼泣血：
“黑…...黑袍…...红…...红色的眼睛…在画…...吃人的…...画…...好痛…...灵魂被撕碎…...抽干…...”
“…...万…...万魂血…...血煞…...阵…...试验失败品…...都…...都死了…...魂…...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圣…...圣主…...永生神…神谕掌控…...生死...…取代天…...天道…...”
“不…...不要救我…...幽冥是…...地狱…...啊——！！！”
最后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戛然而止。
那残魂虚影在发出“取代天道”西个字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紧，猛地爆开，化作点点怨毒的磷光，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那充满极致恐惧和绝望的余音，在山脚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山脚下数千人，无论是愤怒的民众，鼓噪的散修，还是玉奚派弟子、林虚、赵衍...…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万魂血煞大阵？试验失败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圣主？永生？神谕？掌控生死？取代天道？！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的是一幅比之前所有流言和猜测都恐怖百倍、疯狂万倍的图景。
林虚胡子都立起来了 ：取…...取代天道？！万魂血煞？！这…...这…...幽冥殿…...他们…...他们怎么敢？！这…...这哪里是什么圣地？分明是…...是吞噬生灵、亵渎天地的魔窟！我…...我之前…...
巨大的认知颠覆，让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之前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后怕。
感觉下一秒旁边那个魔尊，就会冲上来 ，然后将自己撕个稀巴烂。
赵衍头疼的挠了挠头：*掌控生死轮回…...取代天道…...疯了！幽冥殿的人全都疯了！这比魔尊可怕一万倍！我们…...我们之前竟然在帮这样的疯子说话？在质疑玄天宗？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握剑的手都在发抖，迎上顾听舟的目光，又羞愧万分的低下头 。
张秀才手中的棒槌掉在了地上 ，双腿一软 ，瘫倒在地 ，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幽冥老爷…...不…...幽冥殿…...他们…...他们用活人…...做试验？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骗…...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信仰的基石轰然倒塌，巨大的恐慌取代了之前的愤怒，许多人开始瑟瑟发抖，看向玉奚派众人的目光充满了茫然和祈求。
权崔涯收回魔息，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凑近顾听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师尊…...‘神谕’？他刚才说‘神谕’？”
神谕…...这个词…...为什么让我有种…...极其厌恶和不安的感觉？仿佛触及了什么禁忌…...和师尊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