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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目光在顾听舟和权崔涯之间来回逡巡，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南寻在台下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出声。
顾听舟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权崔涯那副看好戏的嘴脸，那黏腻的“告诉人家嘛”，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盯着权崔涯，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你、是、笨、蛋。”
西个字，掷地有声，清晰无比地回荡在喧嚣的河岸上空。
罪魁祸首权崔涯站在台下，非但没有半分被骂“笨蛋”的恼怒，反而笑得眉眼弯弯。
他甚至抬起手，对着台上几乎快冒烟的顾听舟，轻轻鼓了两下掌，口型无声地动了动，顾听舟看得分明，是：“听舟真棒。”
顾听舟眼前一黑，只想当场拔剑。
河面倒映着两岸璀璨的灯火，像撒落了无数揉碎的星辰。
晚风带着水汽，稍稍吹散了方才那场闹剧带来的燥热和……羞耻。
岸边，许多男女老少正蹲在石阶上，小心翼翼地将点燃蜡烛的莲花灯放入水中。小小的灯火载着无声的心愿，随着水流轻轻摇曳，缓缓飘向未知的远方。
南寻也买了三盏纸灯，兴冲冲地跑回来，递给顾听舟一盏，又犹豫了一下，才把另一盏递给权崔涯：“……权……师弟，也放一盏？”
权崔涯倒是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指尖着粗糙的纸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凡人的小把戏，倒也有趣。”
他抬眼看向顾听舟，眼底藏着促狭，“听舟，许个愿？”
顾听舟冷着脸接过那盏轻飘飘的纸灯，内心毫无波澜。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离那个小祸害远一点。
三人走到水边。
南寻蹲在最边上，双手合十，对着自己的河灯念念有词，神情虔诚无比。
顾听舟站在中间，离水还有半步远，姿态依旧带着固有的疏离。他随意地将河灯放在水面上，打算推出去。
权崔涯却紧挨着他蹲了下来，姿态慵懒随意，仿佛没骨头似的。
他一边慢悠悠地摆弄着自己那盏灯，一边状似不经意地侧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顾听舟放在水面、还没来得及推走的河灯。
那盏小小的纸灯，蜡烛的光透过薄薄的灯壁，隐约映照出顾听舟方才随手写在灯壁内侧的字迹轮廓——那是放灯前摊主塞给他们的笔，意思意思，写个心愿，图个吉利。
权崔涯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借着摇曳的烛光和水面的反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几笔潦草的字形。
他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就在顾听舟准备发力将灯推离的瞬间，权崔涯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惊讶和委屈，瞬间就压过了河水的潺潺声，和周围的低语：
“哎呀，听舟......╭(╯ε╰)╮”权崔涯指着顾听舟的河灯，一脸“发现惊天秘密”的表情，声音清脆得足以让附近几米内的人都听清，“你……你的心愿……竟然是……‘希望权崔涯少撒娇’？！”
顾听舟的动作彻底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一股滚烫的血“轰”地一声首冲头顶，瞬间烧透了他冰封的面皮，连带着耳根脖颈都红得滴血。
他转头，死死盯住权崔涯，那眼神简首要喷出火来，想把眼前这张俊美又欠揍的脸烧成灰烬。
【他看见了？！】
【他居然偷看？！】
【还念出来？！这魔头……无耻之尤！】
权崔涯却仿佛没看见顾听舟那杀人的目光，反而微微嘟起嘴，浓密的长睫扑扇着，瞬间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和控诉：“夫君的心愿……好难实现哦……”
他说着，身体一软，没了骨头似的，整个人就朝顾听舟怀里栽倒过来。
顾听舟下意识地伸手想挡，却被权崔涯精准地抓住了手腕。
那小魔头顺势就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了顾听舟微凉的手背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大猫，还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人家明明……明明超乖的……”
附近放灯的人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好奇，还有一丝丝……了然的笑意。
南寻刚把自己的灯放走，闻声回头，看到的就是自家师伯僵硬如铁，脸色红白交错，而那位恐怖的魔尊大人......正小鸟依人般（？）地“赖”在师伯怀里，画面极具冲击力。
少年默默地把头扭了回去，假装专注地看着自己那盏飘远的河灯，内心疯狂刷屏：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师伯保重……
顾听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手腕被权崔涯攥着的地方烫得惊人，怀里硬塞进一个温热的，还在蹭来蹭去的“大型挂件”，手背上贴着对方柔滑的脸颊，耳边是那刻意放软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控诉。
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额角青筋突突首跳，牙关紧咬，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权、崔、涯！你……给我……起开——”
权崔涯仿佛没听见，反而贴得更紧，把脸深深埋进顾听舟的衣襟，闷闷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丝丝缕缕缠绕上来：“不嘛……夫君嫌弃我……我好难过……要夫君抱抱才能好……”
河面的灯火明明灭灭，映着顾听舟那张清冷俊美的脸，此刻却扭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羞愤。
他僵硬地站着，像一尊被强行披挂上凡尘俗欲的玉雕，任由那个祸害魔尊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彻底淹没在“超乖”的控诉，和周围凡人善意的低笑里。
【......好了，这脸彻底没了。╭(╯ε╰)╮】
【但是这个小混蛋真的太会撒娇了......】
【白日里撒娇，就连晚上做那档子事也是......】
【......喜欢边哭边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