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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吞没了小饭馆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尘埃混合的气味。
王胖子领着秦风，脚步在狭窄的巷道里回响。
两旁的旧楼挤压着天空，只留下一线暗淡的星光。
“兄弟，前面就到了。”
王胖子指着一栋更加破败的居民楼，楼道口的路灯坏了一半，忽明忽暗。
“我租的单间就在三楼。”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油腻腻的扶手在昏暗光线下反着光。
秦风停下脚步。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就是王胖子说的“住处”。
比起山上的清苦，这里的“浊”似乎更让人难以忍受。
王胖子察觉到了秦风的迟疑，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咳，条件是差了点。”
“不过胜在便宜。”
“兄弟你先将就一晚，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他掏出钥匙，准备去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秦风没有动。
“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胖子动作一顿，转过头。
“啥？”
“这里不行。”
秦风重复了一遍。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化为苦涩。
“兄弟，我知道这地方配不上你。”
“可我……我这手头实在……”
他搓着手，声音低了下去。
“房东催了好几次了，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
“要不是遇到你，我今天连晚饭都……”
秦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
“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说。
王胖子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风伸手入怀，掏摸了一下。
再次伸出来时，掌心多了几枚暗淡无光的金属圆片。
它们看起来很古老，上面似乎刻着模糊的纹路，边缘并不规整。
【古朴金币】。
这是师父下山前给他的，说是山下用的“盘缠”。
王胖子凑近了看，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
“这是……游戏币？还是哪个剧组的道具？”
他伸手想去拿一个。
秦风手腕一翻，避开了。
“此物可用。”
王胖子更疑惑了。
“兄弟，你别逗我了，这玩意儿能干啥？”
“换钱。”
秦风语气淡然。
他随手将一枚【古朴金币】递给王胖子。
王胖子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入手感觉异常沉重，远超同样大小的铜铁。
冰凉的触感，带着一种奇异的质地。
他用指甲抠了抠，纹丝不动，硬度很高。
“这……什么做的？”
“金。”
秦风回答。
王胖子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金？！兄弟，你没开玩笑吧？这颜色也不对啊！”
他印象里的黄金都是亮闪闪的。
这东西灰扑扑的，看着跟铅块差不多，只是重得离谱。
“你去换便知。”
秦风收回了目光，似乎对结果并不关心。
王胖子捏着那枚【古朴金币】，心里七上八下。
这年轻人看着不像说谎的样子。
可这东西也太……太离奇了。
他咬了咬牙。
“行！兄弟，我信你一次！”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把金币小心翼装进口袋，转身就往楼下跑，脚步声咚咚作响。
秦风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台阶坐下，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
楼道里只有水管滴水的声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比之前更快，更响。
王胖子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
他跑到秦风面前，因为跑得太急，弯着腰大口喘气，半天说不出话。
秦风看着他。
王胖子终于缓过一口气，猛地抬起头。
他的表情混杂着震惊、狂喜，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敬畏。
他伸出颤抖的手，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
“兄……兄弟！”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换……换了！”
“那家最大的金店！一开始他们也以为是假的！”
“后来他们经理来了，拿仪器一测……说是……说是纯度极高，而且是……是古物！”
“他们抢着要！给……给了这个数！”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五根手指。
然后又比划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准确。
他把那叠钞票和卡塞到秦风手里。
“【一百万】！兄弟！就那一枚！一百万啊！”
王胖子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看向秦风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年轻人？
这分明是神仙下凡，或者是什么隐世高人！
随手就能拿出价值百万的古董金币！
秦风接过钱和卡，看了一眼，又递还给王胖子。
“你拿着。”
王胖子愣住了。
“给……给我？”
“置办住所，购买所需。”
秦风站起身。
“余下的，你自己用。”
王胖子拿着那沉甸甸的钞票和代表着巨款的银行卡，感觉像在做梦。
他看着秦风平静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位兄弟，恐怕根本不在乎这点钱。
他之前的窘迫，在对方面前，可能就像个笑话。
一股巨大的感激与敬畏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猛地一矮身，差点给秦风跪下。
“兄弟！不！秦先生！”
“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从今往后，我王大海这条命就是您的！”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他语无伦次，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秦风伸手虚扶了一下。
“无需如此。”
“先找个地方住下。”
王胖子用力点头，擦了把脸。
“好！好！我知道有个地方，五星级酒店！绝对配得上您！”
他现在腰杆挺首了，说话底气十足。
仿佛瞬间从一个落魄的欠债者，变成了一个手握巨款的……狗腿子。
秦风没有反对。
他看着王胖子忙前忙后，联系车辆，安排住宿。
这个胖子，似乎真的焕然一新了。
他的心里，也悄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或许，在这个喧嚣的红尘都市里，有这样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前路似乎不再那么孤单了。
王胖子打完电话，搓着手凑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先生，车马上到，咱们先去酒店安顿下来！”
“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秦风轻轻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