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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林立，光线被切割成块状。
秦风走在人行道上，身边的气流带着陌生的味道。
车辆的鸣笛声，广告牌的闪烁光芒，行人的匆忙脚步，一切都与山中岁月截然不同。
他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个可以暂时安身，弄清楚师父所说的“故人之后”线索的地方。
他尝试询问路边一个穿着制服的人，那人指了指远处一个闪着“旅馆”字样的招牌，眼神带着审视。
秦风道了声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拐过一个街角，喧闹声陡然放大。
前面围了一小圈人。
一个穿着汗渍背心，身材肥胖的男人被三个面色不善的壮汉堵在墙角。
胖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着血迹。
“王胖子，别装死。”
一个带头的光头壮汉揪着胖男人的衣领。
“钱呢？今天再不还，卸你一条腿。”
“宽限几天，大哥，我真的在想办法了。”
胖男人声音带着哭腔，身体缩成一团。
“放屁！次次都这么说！”
光头壮汉扬起了巴掌。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秦风停下脚步。
他看着那个胖男人，对方的眼神里是纯粹的绝望。
这种眼神，他在山下的镇子里见过，那些被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的农户脸上，也是如此。
光头壮汉的巴掌就要落下。
秦风动了。
他一步迈出，人己经到了光头壮汉的身侧。
手掌轻轻按在了壮汉即将挥下的胳膊上。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随意。
光头壮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惊愕地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朴素的年轻人。
“你谁啊？找死？”
另外两个壮汉也围了上来，面露凶相。
秦风没有说话。
他按在光头手臂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轻响。
光头壮汉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背心。
另外两个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在原地。
他们甚至没看清秦风是怎么做到的。
秦风松开手。
光头壮汉抱着胳膊瘫倒在地，疼得首抽搐。
剩下两人交换了一个恐惧的眼神。
眼前这个年轻人，下手太狠，也太诡异了。
“滚。”
秦风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两个壮汉如蒙大赦，搀起还在哀嚎的光头，踉踉跄跄地逃离了巷口，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
围观的人群也迅速散去，生怕惹上麻烦。
巷子里只剩下秦风和那个瘫坐在地上的胖男人。
胖男人喘着粗气，看着秦风，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惊惧，还有一丝茫然。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却有些发软。
秦风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胖男人借力站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兄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我叫王大海，他们都叫我王胖子。”
秦风点点头。
“秦风。”
“秦风兄弟，你是…”
王胖子打量着秦风，这身打扮，这身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地人。
“初来乍到，需要帮助。”
秦风言简意赅。
他需要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带他了解这个“人间”。
王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他拍了拍胸脯，尽管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兄弟你放心！这地界我熟！”
“虽然我现在落魄了点，但带你找个落脚地，吃顿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刚才要不是你，我今天这条腿估计就交代了。”
王胖子的语气充满了真诚。
他虽然混得惨，但骨子里那点江湖义气还在。
秦风看着他。
这个胖子，眼神虽然躲闪，但刚才那番话不似作伪。
“好。”
王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
“走，兄弟，哥带你去吃点东西，压压惊。”
他领着秦风走出巷子，熟门熟路地钻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小街。
街边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招牌油腻，但飘出的香味很实在。
“老板，两碗牛肉面，大碗的！多加肉！”
王胖子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招呼秦风。
“兄弟，别嫌弃，这地方虽然破，但味道绝对正宗。”
秦风坐下，看着西周。
饭馆不大，几张桌子，墙壁熏得发黄。
食客不多，各自埋头吃着。
这与他想象中的“大城市”有些不同，少了些光鲜，多了些烟火气。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来。
面汤浓郁，牛肉大块。
王胖子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像是饿了很久。
秦风也拿起筷子，学着师父教的样子，慢慢吃着。
味道不错，比山上的素斋多了许多滋味。
“兄弟，你这身手…练家子吧？”
王胖子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不清地问。
秦风没承认也没否认。
王胖子见状，也不再多问，转而说起了自己的事。
“唉，不瞒你说，兄弟，我以前也风光过。”
“开了个小公司，结果被人坑了，欠了一屁股债。”
“那帮孙子就是放贷的，利滚利，怎么也还不清。”
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去。
“老婆跑了，房子没了，现在就靠打点零工混日子。”
“刚才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胖子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劣质白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起来。
秦风安静地听着。
这就是师父口中“红尘”里的普通人吗？
为了生计奔波，被债务缠身，有欢笑，也有眼泪。
比起山中清修，这里的“苦”似乎更加具体，更加熬人。
王胖子又倒了一杯酒。
“兄弟，你刚来，有什么打算？”
“找人。”
秦风回答。
“找人？这城市几千万人，不好找啊。”
王胖子皱起眉头。
“有线索吗？”
秦风从口袋里摸出那枚【信物】。
那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
王胖子凑近看了看。
“这…看着有点年头了，但也没啥特别的啊。”
“凭这个找人，难度不小。”
秦风收起玉佩。
“总要试试。”
王胖子看着秦风平静的脸。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却让人感觉很沉稳。
“行！兄弟，既然你救了我王胖子一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胖子一拍桌子。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混，住宿包在我身上！”
“虽然条件差点，但肯定比你露宿街头强。”
“找人的事，咱们慢慢想办法！”
秦风看着他。
“多谢。”
王胖子嘿嘿一笑，又拿起筷子。
“谢啥，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秦风继续吃面。
这碗面，似乎比刚才更香了些。
这个突然闯入他下山旅程的胖子，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至少，让他对这个陌生的人间，少了一些疏离感。
吃完面，王胖子带着秦风离开小饭馆。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灯更加璀璨。
王胖子领着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