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己经带着几分灼热。李一凡蹲在轧钢厂东侧围墙外的槐树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看起来和任何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少年没什么两样,只有那双异常专注的眼睛透露着不寻常。
"又开始了..."李一凡轻声自语,将手掌贴在发烫的砖墙上。
闭上眼睛的瞬间,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三十米外的高炉内部结构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沸腾的铁水如同暗红色的河流,无数金属分子在其中无序地翻滚。这是他知道能改金属原子排列办法的一个月后,是他发现轧钢厂高炉里面的情况的第七天。(发现高炉内有各种元素原子粒)
汗水顺着少年瘦削的脸颊滑落,但他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高炉内部,那里有他昨天留下的"记号"——一小块被特殊排列过原子结构的铁水,此刻正随着熔流缓缓移动。
"今天试试增加碳含量..."李一凡咬住下唇,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穿过砖墙,精准地捕捉到那块标记区域。
在他的"注视"下,铁水中的碳原子开始有规律地向中心聚集。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更耗费精力,太阳穴突突首跳,后背己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但李一凡不敢松懈,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子排列,就像母亲绣花时一针一线都不能出错。
"成了!"
高炉内,一块拳头大小的区域完成了分子重组。李一凡收回精神力,整个人差点在地。他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息,却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是第五次尝试,终于成功制造出一小块高碳钢。
远处传来换班的铃声,李一凡迅速爬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裤腿。他必须赶在母亲发现前回家,但离开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围墙——明天,他要试试能不能做出不锈钢。
西合院的西南角,李一凡蹑手蹑脚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又跑哪儿野去了?"母亲王秀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响。
"就在胡同口转了转。"李一凡含糊地回答,溜进自己用木板隔出的小房间。从枕头下摸出那块改变他命运的石头——灰扑扑的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一凡!过来剥蒜!"母亲的喊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来了!"李一凡慌忙把石头藏好,却在起身时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精神力的后遗症,但探索能力的渴望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晚饭时,父亲李德海说起钢厂的新鲜事:"今天高炉车间出了怪事,化验室说同一炉铁水取样检测,数据差得离谱。"
李一凡的筷子顿在半空。
"会不会是取样出了问题?"王秀兰给丈夫添了勺白菜炖粉条。
"张技术员亲自取的样,那小伙子仔细着呢。"李德海扒了口饭,"更怪的是,异常样本的硬度测试结果特别好,厂长都惊动了。"
李一凡低头扒饭,心跳如鼓。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实验会引起这么大动静。
次日清晨,李一凡借口去同学家温习功课,又溜到了钢厂围墙外。这次他选了更隐蔽的位置——一段被灌木丛遮掩的矮墙后。透过精神感知,他发现今天的高炉旁多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拿着笔记本记录什么。
"那就是张技术员吧..."李一凡屏息凝神,将感知集中在高炉底部。今天他打算尝试更复杂的合金配比。
精神力穿透炉壁的瞬间,熟悉的灼热感涌上眼眶。李一凡"看"到铁水中铬原子的分布,开始尝试将它们与铁原子按特定比例结合。这个过程比单纯调整碳含量困难得多,才进行到一半,他就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
"糟糕..."抹了把鼻血,李一凡咬牙继续。铬原子像顽皮的孩子,稍不注意就会脱离控制。就在他即将完成时,一阵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
"谁在那儿!"
李一凡猛地睁开眼,透过灌木缝隙看到两个戴红袖章的保卫科人员正朝这边走来。他慌忙收回精神力,却因为中断得太突然,脑袋像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
"有血迹!"其中一个保卫科人员蹲下身,指着地上的几滴鲜红。
李一凡蜷缩在灌木后,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两人离自己不到五米,只要拨开眼前的枝叶就会发现他。情急之下,他集中剩余的精神力,对准远处的一堆钢管。
"哐当!"
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厂区格外刺耳。两个保卫科人员立刻转身跑去查看。李一凡趁机猫着腰溜向相反方向,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跑出两条胡同后,李一凡瘫坐在墙角,头痛欲裂。这次太冒险了,他应该更小心的。但想到高炉里那块未完成的合金,又忍不住期待明天的检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