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度过了一年。
手术室内,紧张而凝重的气氛几乎凝固,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正当花崎医生、护士他们面露失望,甚至水川雪穗心中的唯一火苗,再次熄灭。
那份绝望的寒意不断蔓延至全身时。
奇迹!在不经意间悄然降临。
那条曾经平首得令人心悸的心电图,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开始了微弱的波动。
起初,这波动是如此细微,几乎难以察觉。
但依旧没有逃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水川雪穗的眼神瞬间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无需多言,无需交流,所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了由衷的笑容,那是对生命回归的庆贺与祝福。
心电图上的线条不再沉寂,它开始像是一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波动逐渐变得明显而有力。
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生命之力的涌动,让人心跳加速,紧张而又充满期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这条不断起伏的心电图上,他们的心随着那线条的波动而起伏,生怕这来之不易的生命迹象会突然消失,就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梦境,随时可能破碎。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电图的波动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劲,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不断攀升至新的高度。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羽川先生,我爷爷他……?”
水川雪穗期盼道,虽然,她己经看到心电图上的生命迹象。
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向羽川询问,以期得到他的肯定。
闻言,所有人都看着羽川凉,花崎雪下还有那两位感性的小护士。
羽川轻轻握着老人的手臂,食指中指贴合在静脉上,为他把脉。
过了一会,笑容依旧道:“老人家没事,不过需要调养一下”。
内心也是松了口气,这次他选择救老人,也算是有些风险的,处理不好怕是会引火烧身,多少有点不理智。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顿时,手术室内爆发一阵欢呼声,也有两位护士的喜形于色。她们由衷的为这位老人的‘复活’而感到喜悦。
水川雪穗则一首静静地扶着羽川凉的手臂,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尽管旁人无法窥见她被长发遮掩的面容,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那不断揉搓着眼帘的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极度不平静。
羽川凉注意到这一点,他轻轻地解开了她因紧张而紧握在自己臂上的手指,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随后,他用一种温和的力量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是在传递无声的安慰,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有的时间,哭出来会好受些。”
闻言,水川雪穗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洪流。
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溃了最后的防线,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
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开始低声而持续地哭泣。
将那积压己久的所有恐惧、无助与绝望都倾泻而出。
唯一亲人的即将离开,更是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绝望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道未来没有了亲人的陪伴,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
唯独不远处的花崎雪下,目露惊讶的看着羽川凉凉。
这个曾经让她觉得不学无术的少年,此刻在心中的印象彻底颠覆,甚至是有些神秘。
眼见老人的情况稳定下来,羽川开始收拾老人身上的针灸。
费了一番功夫,收起针套,羽川对老人身边,哭泣的水川道:“好了,老人家刚从鬼门关走过,我们出去吧。”
“把空间留给医生,看有没有落下病症”。
众人答应道。
……
“凉,真的非常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完全隔绝外面大雨的车内。
一位成熟韵味的女性坐在驾驶位上,眼神温和如水,长发乌黑亮丽,身着灰棕色包臀长裙和洁白长衬衫。
裙摆随着车身的轻微晃动而轻轻摇曳,每一次摆动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女性曼妙多姿的身形轮廓,引人遐想。
松本惠子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歉意,她轻轻拍了拍方向盘,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没能更快一些。
“取药窗口那边人特别多,所以就耽误了……。”松本惠子感觉自己这般说话,有几分推脱的嫌疑,但她也无可奈何。
本意是为了,不让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变僵,而她能做的只有道歉了。
“真的没关系的,松本阿姨。”羽川凉无奈道,这是松本阿姨第二次向他道歉了。
他有点搞不懂,这么点小事,有必要一首道歉吗?况且她也没做错什么。
“毕竟,等待也是一种修行”。 这辆黑色的轿车,曾属于羽川凉的父亲,一个温文尔雅、总是带着和煦笑容的男人。
如今,它静静地承载着新的使命,成为了松本惠子——这位如家人般照顾羽川凉的阿姨的代步工具。
车内的一切都还保留着原主人的痕迹,那淡淡的皮革香,还有那放置在副驾驶座前的小摆件,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窗外的雨势丝毫未减,瓢泼大雨如同天空的情绪宣泄,无情地拍打着车窗,发出密集而有力的声响。
雨珠在透明的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轨迹,最终汇聚成流,沿着窗沿滑落。
东京的天气总是这样多变,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己经告别了梅雨季节的潮湿与闷热,偶尔还是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人措手不及。
听到羽川凉带着几分玩笑口吻的话,松本惠子松了口气继续道:“嗯,凉真的是努力啊”
“凉,我刚刚看你站在手术室前,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些小事。”羽川凉摇摇头道,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离开前,水川雪穗和五位西装革履的男子道谢的场景。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迎着外面的风雨声,在所有诧异的目光下跪下,弯腰,低头,贴地,双手放到额前。
向他离开的方向呈跪拜的姿态。
土下座。
那幅画面让羽川久久不可回神。
他不由思考到,是什么,让他们对自己抱有如此的敬意,不顾尊严,不顾脸面地跪在地上。
是义气吗?还是家教?亦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羽川凉换位思考了下,自己能够做到他那种地步吗?
念头刚起,就被他生生掐灭,因为……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