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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恩捷和刑天紧锣密鼓的追查下，他们发现，越是追查，现在形势愈发对顾怡不利。
每一条新发现的线索，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顾怡。
刑部衙门内，郭恩捷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报告，对刑天说道：“这几日调查下来，所有线索都指向顾怡，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刑天微微皱眉，附和道：“没错，窦鹏和李富的供词也都暗示是顾怡指示他们行事。但顾太傅平日里的为人，实在不像会叛国之人。还是说，他藏的，太深了。”
郭恩捷叹了口气，“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们不信。”他指了指桌上的供词，“窦鹏说，顾怡承诺给他高官厚禄，让他在粮仓账目上动手脚，而李富也说，有次放粮从那个神秘女子口中套出背后之人是个风雅大儒，跟太傅也对的上。”
“再加上顾怡的手书和腰牌……”刑天沉思片刻，“只是，这其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若顾怡真是主谋，为何行事如此不谨慎，留下这么多线索？”
郭恩捷摇了摇头，“也许是他太过自信，又或许是我们还没看清背后真正的阴谋。不管怎样，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只能继续深入调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刑天着腰间佩刀，"话说回来，顾怡也是块硬骨头，寻常文人熬不过三道刑，可他在烙刑架上生生疼晕三次，醒来却只说'欲加之罪'西字。"
与此同时，东方既白在相府中坐立不安。
他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证据确凿，让他不得不信顾怡似乎真的与叛国之事有关；另一方面，他对顾怡的感情让他本能地抗拒这个事实。
“主人！听说太傅晕在大牢了！”夜影进来汇报。
“什么！他们用刑了？”东方既白知道不能在等，顾怡一介文人，抗不过刑部七七西十九道大刑。
“你继续去查，我去见陛下。”
御书房内，东方既白单膝跪地，“陛下，臣恳请您允许臣去大牢亲审顾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周佥看着东方既白，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相父，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算盘？朕知道你与顾怡关系匪浅，但此事关乎我朝安危，你莫要感情用事。”
东方既白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定不会用国事开玩笑！若顾怡真的叛国，臣绝不姑息；若其中有冤情，臣也定要还他清白。请陛下恩准！”
周佥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起来吧，你知道朕最看不得你跪着，朕准你去。但你要记住，一切以查明真相为重，不可偏袒。”
“臣谢陛下信任。”东方既白谢恩后，匆匆赶往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最底层的"天"字号牢房，墙壁上凝固着层层叠叠的黑褐色血痂。
顾怡被铁链呈"大"字形悬在刑架上，脚尖勉强点着地面。曾经玉冠束发的头颅无力低垂，散乱长发间露出颈侧焦黑的烙伤"叛"字。
囚衣己成血布条，的胸膛上纵横着鞭痕与烙铁印，右小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受了夹棍之刑。
铁门开启的声响惊醒了昏沉的囚犯，顾怡艰难抬头，的眼皮间渗出丝冷笑："丞相...咳咳...是来看我咽气没有？"他每说半句就要呛出口血沫，露出缺了两颗牙的渗血牙床。
东方既白死死攥住袖中金疮药，目光扫过对方血肉模糊的指尖——那本该执笔批阅奏章的手，此刻指甲全被拔去，指关节以诡异角度扭曲着。
"为什么不在用刑时招供？"他声音沙哑得可怕，"画个押就能少受......"
"招什么？"顾怡突然暴起挣扎，铁链在腕骨深可见骨的伤口里磨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招认我通敌叛国？招认我指使窦鹏亏空军粮？之后趁乱转移军饷？"
他嘶哑的笑声混着血水往下淌，"东方既白，你当年教导陛下时怎么写的来着？'刑讯之证，犹如沙上筑塔'......咳咳......"
东方既白猛地掐住他下颚，却在触及滚烫体温时颤了手。
掌心粘腻的触感分明是溃烂的烙伤，他触电般缩回手，发现指间沾着脓血。"太医呢？为什么不用药？"
"用过了。"顾怡歪头露出脖颈伤痕，"金疮药里掺了盐，解毒丸裹着辣椒粉......丞相不如猜猜，现在满朝文武有多少人盼着我死？"
暗处突然传来铁器拖地声，满脸横肉的刑官拎着淬火铁钩走来："大人，该上剔骨链了。"他讨好地举起刑具，"按规矩，叛国罪要穿琵琶骨......"
"滚！"东方既白劈手夺过铁钩砸向墙壁，火星西溅中他转身割断吊索。“告诉刑天，本相得陛下之命亲审，让他滚过来挨骂！”
没有吊索支撑，顾怡如断线木偶般跌落，却在触地瞬间发出声压抑的闷哼——东方既白这才发现他脚踝戴着五十斤重的铁砧，移动时在地面拖出深褐色的血痕。
"让我看看。"东方既白伸手去掀破碎的衣摆，却被冰凉的手指扼住手腕。
顾怡仅剩的完好的左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东方既白...你若还念半分旧情......"他每说一字都在喘息，"就给我个痛快......"
"旧情？"东方既白突然发狠将他按在刑架上，碎裂的囚衣下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口。“你觉得我们有什么旧情？”
东方既白拿出金疮药，撒在顾怡背上，整个手都在微微颤抖。
“一群狗东西！怎么伤这么重？”东方既白手指悬空拂过顾怡锁骨处的鞭痕，鞭痕之下还留着在庐州之时自己的齿痕。
顾怡左眼因淤血半阖，却嗤笑出声："丞相何时这般天真？三司会审要犯，难道请我品茶论道？"
东方既白钳住住他下颚，指尖触到滚烫体温："粮仓亏空足以动摇国本！若真是你......"
"东方既白！"暴喝震得墙上铁具嗡鸣，顾怡染血的胸膛剧烈起伏："你以为我每日寅时进宫为陛下讲学，夜夜批注边关军报，就为通敌叛国？"铁链在石壁刮出火星，脚踝铁砧拖过地面时带起皮肉撕裂声。
“他们的供词，还有你的腰牌……”
"真心要用真心来换……我若说不是我，你可信？"顾怡讥讽抬眼，却见对方官服前襟暗纹浸透血迹，是自己身上的。
"我信，我会查清。"东方既白眸光一闪，将金疮药收入怀中，转身时官袍掠起血腥的风，"若最终是你......"后半句消散在刑房深处的呜咽风声里。
铁门轰然闭合时，顾怡竭力咳出大口黑血。
东方既白站在牢房外，等着姗姗来迟的刑天。
“不知丞相大人前来，下官怠慢了。”
“谁让你们用这么重的刑的！”东方既白爆呵。
刑天：“下官都是按规矩办的，顾怡犯的是叛国之罪……”
东方既白：“他招了？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
“下官不敢。”
“找人医好他。”
“这……”刑天此时己是一头冷汗，平日最好共事的就是东方丞相，如今却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们的人不中用，我亲自派人查。”东方既白看着刑天冷笑一声，“不过你记住，最后若不是顾怡，他今日所受之苦，来日，你们每人都要偿还数倍……”
说罢东方丞相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