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杨少白看着下巴己经泛起青茬的宴清河说道。
宴清河不语,他当然清楚楚临川注定要成为昭楚新一任帝王,帝王不能有超越常规的感情,不能把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也从未觉得自己会成为楚临川的伴侣,即使两人距离那种关系只差一步。
“他醒来之后,我会离开。”
“你明知道他醒了之后就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
“那不然呢!让我现在走?!至少让我陪着他度过这段危险的时间!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离开?!”宴清河一向稳定的情绪彻底崩溃,既为了楚临川的伤,更是为了此刻自己的潜意识所想。
当他真的脱口说出自己会走的时候,他心口莫名的揪在一起,就算他再嘴硬再理智,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楚临川的感情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清白。
他是要走,在两个人还没有彻底沉沦的时候,但至少让他看着楚临川醒过来...
杨少白甩袖离开,临走只留下一句。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这个恶人我也当定了!”
“恶人”离去后,宴清河又坐到脚榻上,他把楚临川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起来,又放下去,最后紧紧的扣在掌心里。
“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暖暖,你要不要醒过来?我忽然想起我还会做一道甜品,不需要烤箱,只要用蒸锅就可以,双皮奶你吃过没有?红豆双皮奶特别好吃,小时候我不喜欢喝牛奶,妈妈总是会用牛奶做各种甜品给我吃,你醒过来我也做给你吃好不好?”
贪吃的楚临川没有回应,失血过多让他的脸白的几乎快要透明。
“临川,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是我死了,对昭楚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知道么?其实我根本不是昭楚的人,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死了,你当上皇帝,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你那么聪明像个小狐狸一样,不仅聪明还漂亮,你未来的皇后得长成什么样子才能配得上你...”
...
宴清河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天又一天,他甚至想曾经和宴诚在一起的时间,那会儿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惜太久远了。
久远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自己的想象,宴诚怎么会给他那么幸福的童年呢。
不知是第几日,宴清河没有好好的睡过觉,没有认真的吃过饭,他看着御医清理伤口,幸好伤口没再发炎,只是人迟迟不醒。
杨少白自那日警告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过来。
毕竟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办,楚穆风虽然被他们救了,但是身体己经油尽灯枯,每一天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之所以现在强撑着出现在朝堂上,就是为了给楚临川拖延时间。
之前言官以命呈上来的证据再次被人踢了出来,皇帝下令严查以王若辅为首的世家。
世家树大根深,证据只是一个引子,想要拔除可不是轻易能解决的,好在这几年楚临川暗地培养不少势力和暗部,必要的时候见血就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太子如今囚禁在东宫,从监国到登基,太子算是拿了一张“皇帝体验卡”,没有实质证据指明他谋害皇帝,但是自然也摆脱不了嫌疑。
楚穆风昏迷的时候听到太子的自言自语,他现在反而对这个长子有一丝不忍。
而太子本人的态度也非常微妙,他对楚穆风“活”过来这件事反应平平,反而关起门来夜夜纵酒放歌,全然没了往日稳重的模样,需要清理的人太多,太子反而被搁置了下来。
杨少白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只能听御医汇报楚临川的身体情况,对他始终不醒也越发急躁。
蒋青和林不忘处理完战场后续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东海找蒋青的师父。蒋青的师父愈南星是前朝圣手,自前朝覆灭后就隐居东海一代,如今己是九十多岁的高龄,就连蒋青都没把握能把人请出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老爷子虽然年龄大,身体倒是康健,顺着水路在第七日到达京城。
“老爷子,您可来了!”杨少白迎上前去,林不忘把位置让了出来,就去探望昏迷不醒的楚临川和宴清河。
“小六,你...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林不忘盯着床榻边上的宴清河,整个人瘦的脱了相,胡茬也都冒了出来。
“金三哥,神医圣手来了么?”宴清河看到林不忘,眼神中恢复了光彩。
随后又看到蒋青师父走了进来,连忙起身,一时腿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林不忘将他抱在怀里,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别急,相信他老人家。”
宴清河急,很急,他清楚一个人昏迷的时间越长,身体就会逐渐习惯这种代谢运转,醒来的几率就会越来越低,外伤明明都己经康复,也没有发烧感染的迹象,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愈老爷子一番查看之后,问道:“这就是那个中过‘恰春来’的孩子?”
“是!可是他很久都没再发作过了。”宴清河忙说道。
周围人的眼光有那么一瞬间都有些不同情绪的流露。
老爷子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问道:“他可有心仪的女子或者...”又将眼神放到宴清河身上。
杨少白不明所以,“这同他昏迷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他中箭的位置有些巧妙,恰好将存在体内的最后一点恰春来毒素打散,如今这点药性在他体内蔓延,但是重伤时身体太过于虚弱,虚不受热,就被这药性伤了神智,福祸相依,这场祸事恰好成为去除他体内残毒的契机。”
“所以,应该怎么做?”
“老夫会给他再开一副催发的药,让他即使昏迷,身体也会不受控制,一旦服用就需要同他心仪之人圆房,如此便可彻底解毒,他也会醒过来。”
杨少白忙道:“那我去找几个人来。”
“不可乱找,因为无相花的缘故,他的毒必须是两情相悦之人才可解!”
“我来。”宴清河坚定的说道。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