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小心脚下。”岑均景体贴地引领孟菀君走路。
孟菀君心中咯噔一下,岑均景为何突然对她那么温柔体贴?
她坐上花轿,心里愈发不安紧张。
待花轿停下,孟菀君透过喜扇边角瞧见伫立在主母身边的孟时惜,不由得抓紧喜扇。
总觉得孟时惜在看她笑话,更担心孟时惜将她曾经说过的话告诉岑均景。
跨马鞍时差点摔倒,幸好岑均景眼疾手快扶她一把,但她依然听到周围传出的笑声。
岑均景带有责备低声道,“专心点,莫要丢我的脸。”
孟菀君收敛心神,接下来没有出一丝差错。
岑均景见状对孟菀君的不满减轻,举手投足流露出温柔。
孟时惜却感受到岑均景举止透露着假模假样。
没想到岑均景挺虚伪,可怜书中孟时惜对岑均景一番真心实意。
视线落在孟菀君身上,孟菀君算计她,她岂能叫孟菀君好过?
孟时惜当即递给清琴一个眼神。
清琴心领神会,立刻离开人群办事。
夜晚红烛摇曳,柔光照耀婚房。
孟菀君端坐在床上,等岑均景回屋洞房,耳边时不时传来前厅嘈杂的声音。
“新郎官,再喝一杯啊,大喜之日多喝点。”
好友们劝岑均景喝酒,孟儒钧赶紧拦住。
“若喝醉了怎么洞房啊,行了行了,放均景走,我替他喝。”
话音刚落,一堆酒杯举向孟儒钧,岑均景得以逃脱。
身上都是酒气,岑均景胃里翻腾,令人作呕,他挣脱开小厮搀扶,跑到无人的地方呕吐。
“哎,你听说了吗?前天大少夫人去了忘忧馆消遣!”
“真的假的?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当然是真的了,很多人亲眼瞧见,大少夫人的亲兄长带她去的呢,但借用二少夫人的名,可谁不知道二少夫人与大少夫人的亲兄长关系不合,而且当时梳着未婚女子发髻,身形一看就是二少夫人。”
“想不到大少夫人玩得挺花,忘忧馆那种地方也敢去,大公子应该不知道吧?可怜大公子至今被蒙在鼓里。”
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便声音离岑均景越来越远,但驱散掉岑均景的醉意。
岑均景想看是谁在嚼舌根,幽暗的环境下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小厮站在远处,见岑均景浑身散发怒气走近,连忙低头指了指方向。
“大公子,大少夫人在倩香院,往右边走。”
看到岑均景脚步走向相反的方向,误以为岑均景喝醉了,赶紧扶住岑均景,强拉岑均景调换方向。
“大公子,这边。”
岑均景感觉逮到出气筒,猛地推开小厮。
“都给我滚!”
小厮不知所措,看到岑均景好似清醒,马上转身离开,独留岑均景一人怔神。
“呵呵……”岑均景疯魔地笑着朝前厅走去。
戏班子在前厅开始咿咿呀呀唱戏。
孟时惜因为忙于家事,一时间忘了询问岑昂禹安排戏班子唱什么戏,待她看到时,满目错愕。
这出戏唱的竟是书中孟时惜和岑均景相识、相爱直到携手白头的故事。
孟时惜下意识望向岑昂禹,岑昂禹含笑晃动一下酒杯,像是在告诉她这戏好看吗?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又是岑昂禹从孟菀君嘴里套出的话,借这出戏试探她和岑均景,顺便敲打他们。
孟时惜泰然自若回给岑昂禹一个大大的笑容,反正与她无关,书里的孟时惜早死了,这戏唱晚了!
“有病。”
孟时惜对岑昂禹指了指脑袋,欲要寻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吃饭,不料看到岑均景站在她不远处聚精会神看戏。
她怜悯地摇头,有情人终不成眷属,阴阳相隔。
岑均景发现戏里的男女主是他和孟时惜,忍着头疼从头到尾看完了戏。
他神色复杂望孟时惜,千言万语汇入咽喉,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去。
婚事是孟时惜操持,现下安排这出戏是什么意思?
想与他重回旧好,还是警示他勿要沉迷往事,斩断情缘。
岑均景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孟时惜不是在警告他。
看到孟时惜吃饭,他率先离开前厅,站在孟时惜回拙元院必经的假山下等孟时惜。
清琴走到孟时惜身边俯身道,“小姐,阿竹说岑均景没去倩香院,也没回他之前住的院子。”
孟时惜思忖岑均景能去的地方,方才岑均景走前留下的眼神令她难以忘记。
复杂的眼神中夹杂情意恨意怒气,藏着许多话要与她说。
她猜岑均景眼下躲在她回去的路上,就是不知道具体哪里。
“清琴,叫上阿竹,就我们三人回拙元院,其余人不用跟着,自行回屋歇息吧。”
岑均景现在不会杀她,就怕岑均景胡乱说话,惹人误会。
阿竹在孟时惜前面提灯,清琴跟在孟时惜左侧。
孟时惜观察四周,看到假山后,推测岑均景或许藏在这,她靠近假山时,果然听到岑均景的声音。
“我有话与你说,他们……”岑均景不信任地扫视清琴和阿竹。
“他们是我的心腹。”孟时惜停下脚步,“清琴,阿竹,你们望风,均景兄长有什么话就说吧,免得大嫂等你许久。”
岑均景心如同被扯开一般疼,“孟时惜,你既然若无其事正视我娶妻,为什么安排那出戏?”
“不是我安排的,是我夫君,均景兄长若是喜欢那出戏,可以询问夫君,再请戏班子唱几遍。”
夜里凉风吹过,孟时惜拢了拢外衣,脸色平心静气,但在岑均景眼里,格外使他心塞酸涩。
“婚事经过你手,你怎会不知道戏班子唱什么戏?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扯上岑昂禹遮掩,时惜,你心里有我,为何不实话实说?”
孟时惜翻白眼,“你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唱什么戏。”
“如果不是你告诉戏班子我们相识相爱的过程,戏班子如何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岑均景颤抖着手拿出手帕,“这些诗都是你我一起作的,无人知晓,可刚刚他们却唱出来,孟时惜,你告诉我,我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