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周羿铎离开后,孟时惜转身走向马车。
清琴坐在马车外面,对着孟时惜挤眉弄眼,下巴指了指马车,无声道,“姑爷”。
孟时惜会意,蹬上马车,一撩开车帘就看到岑昂禹抬起冷冰冰的双眸注视她。
“岑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本来只是让她操持婚事,后来岑昂禹在冯吟吹耳边风,冯吟将府中大小事交给她,害她累成狗。
孟时惜思到此,不禁阴阳怪气道,“难道是我操持的事有纰漏?岑大人放下公事来揪我?”
“你何时与周羿铎相识?”岑昂禹拇指转动食指上的扳指。
孟时惜暗嗤一声,“岑大人果然在等我禀报,不过多谢岑大人旁敲侧击传消息给我,此事由孟菀君引起,你不去问她,反倒问我。”
“既然你不认识周羿铎。”岑昂禹眸色微沉,“那你如何认出周羿铎背影?”
孟时惜神情愣了愣,登时笑道。
“周羿铎的名声在都京可是出了名的,又生得美,我好奇,因而见过他画像,加上曾经在路上见过他,只是不曾打过罩面,当然不算相熟。”
岑昂禹挑眉颔首,“娘子言之有理,经过孟菀君打岔,娘子以后与周羿铎算是有点交情了,可开心?”
“岑大人说的话,我听不懂,只知孟菀君利用了我,我帮周羿铎,也是为了今后少一个敌人。”
孟时惜直视岑昂禹漆黑的瞳孔,“明日均景兄长认祖归宗,岑大人来吗?”
“均景兄长?这么快改口。”岑昂禹仿佛听到笑话一般。
孟时惜挤出笑,“岑大人贵人多忘事,其实我也是随岑大人改口。”
岑昂禹敛下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有好戏看,当然要来。”
孟时惜趁岑昂禹没看她,飞快白岑昂禹一眼。
忘忧馆里。
孟菀君等不到周羿铎的消息,魂不守舍跟孟儒钧回家。
“菀君,事已至此,你乖乖待嫁吧。”
孟儒钧苦口婆心道,“今日之事忘了吧,切记不要被均景发现,往后好好跟均景过日子,即便身在岑家,有均景在,他定会护你周全。”
会吗?
张均景心里只有孟时惜,哪里有她孟菀君一席之地?
孟菀君仰头望明月苦笑,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岑家,与岑昂禹住在同一个宅子里。
次日一早,徐氏欢天喜地穿上新制的衣裳。
“大公子那里安排好了吗?”
侍女小霜恭敬低头,“回徐姨娘,全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了。”
徐氏傲娇地直起腰,“走,去祠堂。”
“徐姨娘,老奴帮您打听到,主母没打算将大公子记在她名下,大公子依然是您儿子。”
管家笑眯眯弯腰伸手,“这下您放心了吧?没人跟您抢大公子。”
徐氏瞬间面容歪曲,压下怒火示意小霜给管家钱。
管家拿到钱,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才离开。
徐氏提起裙子,脚步生风来到冯吟面前。
“主母,您不是说只要我入府为妾,我儿就是嫡子,你……你怎能说话不算数?”
冯吟从容不迫看徐氏发脾气,嘲讽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岑均景做嫡子?徐姨娘,你听错了吧,岑均景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我没有夺人儿子的喜好。”
冯吟优雅地往前走。
“时候不早了,徐姨娘,别耽误了吉时。”
徐氏悔不当初,气得直流眼泪,又怕影响儿子将来科考,不敢声张,以免儿子知道后惭愧不安。
“主母,就不能有回旋的余地吗?均景一向孝顺,您收他为子,将来他定然会孝敬您的。”
“我已经有亲儿子了,还要别人的儿子做甚?何况岑均景长大了,与我并不亲近,我何必自讨苦吃?”
冯吟侧头望徐氏水汪汪的双眸。
“徐姨娘,你年岁大了,却风姿绰约,不如你再生一个,我抱过来养可好?”
自小在主母身边教养,长大后肯定与亲娘不亲,徐氏自是不愿意。
“主母,您也是母亲,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求均景大富大贵,只求均景一生顺遂,均景若是嫡子,风言风语会少些。”
冯吟闻言似笑非笑道,“我也想阿禹一生顺遂,少些烦恼。徐姨娘,明儿子大婚,别折腾了,今日不入族谱,明日顶着张家姓娶妻吗?那更叫人笑话。”
徐氏顿时如鲠在喉,心里有气撒不出去,于是把气撒到儿媳孟菀君身上。
祠堂里香烛点燃,香烟袅袅。
岑均景在众人见证下认祖归宗,他从此是岑家名正言顺的子孙。
“均景,今后你与弟弟他们共同守护好岑家。”岑辉明满脸激动,“岑家有你,为父着实放心。”
“孩儿定不负父亲厚望。”岑均景跪下叩首。
岑昂禹余光瞥过孟时惜,而后望向岑均景。
“恭喜均景兄长得偿所愿,明日又是均景兄长大喜之日,恭贺均景兄长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岑均景拽紧心弦,不着痕迹瞧一下孟时惜,从容自若道,“谢二弟。”
岑书瑞惊讶岑昂禹在岑均景面前愿意做小,暗自高兴终于有人整治岑昂禹,对孟时惜重新起了龌龊之心。
认祖归宗之事落幕,紧跟着办喜事,下人们忙得没空喝水,就怕出现差错,被主母罚钱。
孟菀君顶着红肿的眼睛起床梳妆打扮。
张淑惠瞧出孟菀君一夜没睡好,拿着梳子梳孟菀君柔软的青丝。
“一梳,夫妻琴瑟和鸣,二梳,多子多孙,三梳,平安富贵,菀君,阿娘希望你无病无灾,能够好好的。”
孟菀君目光无神注视铜镜里的自己,蓦然苦涩地笑,眼角滑下咸泪。
不求夫妻恩爱,但求今生别死在岑家后宅。
“花轿来了,请新娘子出门。”喜婆兴高采烈扶起孟菀君。
张淑惠见岑均景亲自接孟菀君,更加满意岑均景,在孟时惜面前越发得意。
孟时惜大婚那天新郎官没来,只有一枝红杏接亲,笑死人了。
赵氏无论是夫君,还是女儿,都比她矮一头。
思到此,张淑惠笑容加深,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