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辉明睡醒,头疼地瞧枕着手臂的舞姬。
李浅倩娇滴滴垂眸。
“爷,昨夜您答应纳奴家为妾,您可还记得?”
岑辉明头晕眼花起身,“昨个你拿来的酒着实猛烈,我吃酒醉糊涂了头,记不清答应你什么。”
李浅倩顿时啜泣,“奴家只卖艺不卖身,您亲口夸下海口,要给奴家一个名分,奴家不求做个贵妾,即使是婢妾或者通房,奴家便心满意足。”
“我想想。”岑辉明犹豫不决。
他答应徐氏要好好跟徐氏过日子,转头就纳妾,徐氏那边恐怕不好交代,何况家中还有一个母老虎,必然不会同意他纳妾。
“你累了一夜,好好睡会,我叫人将你的卖身契赎回来。”岑辉明穿好衣服后快步离开。
李浅倩不满地注视岑辉明背影,她不是普通的舞姬,自己就能赎回卖身契,岑辉明此举无疑是打发她。
岑辉明回到敬国公府,得知徐氏已经成为他的妾室,霎时间呆若木鸡。
在管家的叫唤下才回神。
“你确定是冯吟派人接回徐氏?”岑辉明感到不可思议,冯吟眼里一直揉不进沙子,怎会同意他纳妾?
“国公爷,当真是主母,而且接徐氏之人是步嬷嬷,许多人都看见了。”
岑辉明揉了揉眩晕的头,“徐氏在哪个院住?”
“芙落院。”
岑辉明怔住,那是父亲宠妾曾经住的院子,他此生最厌恶的地方。
他恨父亲害母亲伤心落泪,年少之时差点把芙落院烧了。
没想到冯吟竟然将徐氏安排到芙落院住,简直就是在挖他的心。
岑辉明怒气冲冲跑去冯吟的院子。
“冯吟,你为何老跟我过不去?”
“你在外头逍遥快活,我也没有拦你,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发癫。”冯吟坐在梳妆台前描眉。
岑辉明见不得冯吟冷眼相待,粗鲁地抢走冯吟手中的黛。
“你明知芙落院是我心中的一根刺,还让徐氏住那里,故意捅我心窝!”
冯吟怒火中烧甩给岑辉明一巴掌,觉得不解气,又踢岑辉明几脚。
岑辉明经过昨晚的奋战,身体早已疲乏体虚,被冯吟踢打,一下子就跌坐。
“老淫贼!你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之时,可曾想过我?你亦是在我心里插一根刺,我只不过是回敬你,这你就受不了?呵,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岑辉明指着冯吟道,“你触犯七出,妒忌口舌,我要休了你!”
冯吟冷哼,“我有诰命加身,太后亲封!你敢休我?你在成亲前就与徐氏私通,应该是我休了你!”
岑辉明哑口无言,狼狈离开。
步嬷嬷担忧道,“主母,您真要休夫?”
“害!只是吓吓他而已,我若离开,岂不是便宜给那对狗男女?我偏要霸着敬国公夫人的位置,叫他们日日看着,日日难受。”
冯吟优雅地从盒子里重新拿一只黛继续描眉。
*
“小姐醒醒,敬国公回府了,阿竹看到一个姑娘偷偷跟在敬国公身后,她此刻正在侧门。”清琴轻轻地摇了摇孟时惜。
孟时惜睁开眼眸,“没死就好,那姑娘是谁?”
“听说是个舞姬,昨夜敬国公和她待一块。”
“一个舞姬居然让敬国公忘掉老情人,手段挺厉害。”
孟时惜翻动身,突然灵光一闪。
“快帮我漱洗更衣,我要见见她。”
李浅倩抱紧琵琶,我见犹怜站着,看到门打开,激动上前一步,见一身下人衣裳的阿竹,失望低头。
“姑娘,我家主子想见你。”阿竹递给李浅倩一件披风。
李浅倩警觉抬头,“你家主子是?”
“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家主子并无恶意。”
李浅倩惶恐不安,难道是他?
念头一出现,李浅倩很快就否定这一想法。
他已经给她一次机会,她没有抓住,他不会再出手帮她。
李浅倩想拼一把,穿上披风,压下不安抬脚进门。
当李浅倩见到孟时惜,眼底掠过诧异。
孟时惜敏锐地捕捉到李浅倩的神情变化。
“你认识我?”
李浅倩无攻击性低头,“换亲之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奴家略有耳闻,再看夫人年纪和穿着打扮,便猜到夫人是何人。”
孟时惜拿着扇子抬起李浅倩下巴,李浅倩被迫与孟时惜对视。
“你还挺聪明的,怪不得岑昂禹会选择你蛊惑岑辉明。”
李浅倩神情微变,眼睛向下看,避开与孟时惜直视。
“奴家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孟时惜一丝笑。
“李姑娘,不是谁都是傻瓜,你可知昨日敬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你一心想留在敬国公府,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劝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浅倩心思百转片刻。
“夫人,奴家已失清白之身,找不到好人家,敬国公府是奴家最好的去路。”
孟时惜掩下眸间的复杂之色。
“我言尽于此,你执意踏入这浑水,随你,以后可别后悔,阿竹,送客。”
李浅倩若有所思看一眼孟时惜。
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李浅倩蓦然跪下,“夫人,您能不能帮帮我?”
“我为何帮你?李姑娘,我婆母是敬国公夫人,如果我帮你,我婆母若知道,我少不了挨骂。”孟时惜转身坐下,拨动茶盏,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李浅倩思忖一下,随后取下皓腕上的檀木手链。
“这是我亡母留下的东西,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用此物做担保,倘若夫人肯帮我,我将来必报答夫人。”
“那岑昂禹呢?他帮过你,你将如何报答他?如果有一天,我与岑昂禹互为仇敌,他让你杀了我,你又该如何?”孟时惜凝视李浅倩眉眼。
李浅倩吃惊孟时惜和岑昂禹的关系比传闻中的要差很多。
“我会听从岑大人安排,但事先告诉您一声,放您离开。”
孟时惜轻笑,“李姑娘,那檀木手链,你收回去吧。”
她亲自扶起李浅倩,又道。
“你想进敬国公府,求敬国公怜惜这法子没用,不如求当家主母,等会我请婆母随我去恩国公府,你想办法拦马车,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个了。”
李浅倩喜笑颜开,“多谢夫人。”
“阿竹,送送李姑娘,莫叫人发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