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动

行军第七天，队伍终于抵达边境要塞——玉门关。

关城巍峨，城墙上的士兵铠甲鲜明，旌旗猎猎。沈雨晴仰头望着这座雄伟的军事堡垒，不禁感叹古代工匠的智慧。

"王妃请随我来。"一位女官恭敬地引路，"王爷吩咐为您准备了单独的住处。"

沈雨晴有些意外。自从那晚解毒事件后，萧景珩对她的态度微妙地改变了。虽然依旧冷淡，但少了最初的敌意，偶尔甚至会询问她对军务的看法。

女官带她来到一处小巧的院落，虽不奢华却干净舒适。最让她惊喜的是，屋里竟有一张书桌，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籍。

"王爷说王妃喜欢读书，特意命人准备的。"女官解释道。

沈雨晴心头涌起一股暖流。那个冷面王爷竟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梳洗完毕，她好奇地翻看桌上的书籍。除了一些诗词集，还有几本兵法和地理志。其中一本《西域风物志》特别引起她的兴趣，里面详细记载了边境各族的风俗和物产。

正读得入迷，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王爷有请！"一个侍卫在门外高声道。

沈雨晴匆忙跟着侍卫来到城楼上的议事厅。厅内气氛凝重，萧景珩和几位将领围在一张沙盘前，面色严峻。

"匈奴主力己越过黑水河，距此不过百里。"一位将领指着沙盘上的小旗说道。

萧景珩抬头看到沈雨晴，示意她走近："王妃对毒物颇有研究，看看这个。"

他推过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块暗红色的块状物，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沈雨晴小心拿起一块闻了闻，又掰开观察断面："这是...红信石？"

将领们面面相觑："红信石是什么？"

"一种含砷的矿物，剧毒。"沈雨晴解释道，"匈奴人是不是把这些投入上游水源了？"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错。今早有士兵报告上游河水中发现这种红色石块，己有饮水的马匹暴毙。"

沈雨晴心头一紧。砷中毒在现代都不好处理，何况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

"必须立刻封锁上游，禁止人畜饮用。"她急切地说，"中毒者会出现腹痛、呕吐、抽搐等症状，需用蛋清和牛奶解毒，如果没有..."

她突然想到什么，翻开随身带的《西域风物志》："这里记载西域有一种'白垩草'，生长在沙漠边缘，叶背有白色粉末。书上说当地牧民用它解食物中毒。"

萧景珩立刻下令："派斥候寻找这种草，同时按王妃说的准备蛋清和牛奶。"

将领们领命而去，议事厅很快只剩下萧景珩和沈雨晴两人。

"你又救了一军的人。"萧景珩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温度。

沈雨晴摇头："只是碰巧知道这些...王爷不怀疑我的身份了？"

萧景珩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群山："本王派人调查过，你的确是沈家二小姐，从小在沈府长大，有丫鬟婆子作证。"

沈雨晴松了口气。看来这具身体确实是沈雨晴的，只是灵魂换了。

"但你的学识、性格...与从前判若两人。"萧景珩转身，目光如炬，"除非..."

沈雨晴心跳几乎停止。除非什么？他发现她是穿越者了？

"除非你从前一首在伪装。"萧景珩得出结论，"为何？"

沈雨晴暗自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臣妾只是不想太招摇。"

萧景珩轻笑："有意思。那么现在为何不再伪装？"

"因为..."沈雨晴首视他的眼睛，"王爷需要真实的我。"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萧景珩。他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对匈奴了解多少？"

沈雨晴回忆着历史课上的知识："匈奴是游牧民族，擅长骑射，但缺乏持久作战的能力。冬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因为草场枯萎，牲畜瘦弱..."

她越说越起劲，从匈奴的社会结构讲到作战特点，完全没注意萧景珩越来越惊讶的表情。

"停。"他抬手打断，"这些连朝中最熟悉匈奴的大臣都未必清楚，你从哪学来的？"

沈雨晴这才意识到又说漏嘴了："我...喜欢研究异族文化。"

萧景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明日有个军事会议，你也参加。"

这是认可！沈雨晴心中暗喜。她正逐渐赢得这个冷面王爷的信任。

回到小院，沈雨晴兴奋得睡不着。她翻出纸笔，凭借记忆画出简易的匈奴势力分布图和季节迁徙路线。这些都是现代考古学和历史学的研究成果，对古人来说无疑是宝贵的情报。

第二天会议前，萧景珩仔细看了她的图纸，眼中闪过震惊："这...太详细了。"

会议上，当沈雨晴指出匈奴秋季会在黑水河谷集结，准备冬季南侵时，老将们纷纷点头。

"王妃所言极是！"一位白发将军拍案道，"往年此时，匈奴确实常在黑水河活动。"

萧景珩沉思片刻，做出部署："派斥候重点侦察黑水河谷，同时加强西线防御，防止他们绕道。"

会议结束后，萧景珩留下沈雨晴："今晚本王要宴请几位部落首领，你也出席。"

"我？"沈雨晴惊讶道，"这种场合不是应该..."

"他们带了女眷。"萧景珩解释，"而且...你的见解很有价值。"

这是萧景珩第一次肯定她的价值，沈雨晴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晚宴上，沈雨晴穿着得体的汉服，举止大方地与各部落女眷交谈。凭借历史知识，她能准确说出各族的习俗和禁忌，赢得了一片赞叹。

"靖王妃真是博学多才！"一位回鹘首领的妻子由衷赞叹，"连我们部落的古老传说都知道。"

萧景珩在一旁默默观察，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宴会结束后，他亲自送沈雨晴回院。

"你今晚表现得很好。"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

沈雨晴微笑："谢谢王爷给臣妾这个机会。"

"明日..."萧景珩犹豫了一下，"本王要带兵巡视边境，三五日才能回来。你留在关内，不要乱跑。"

沈雨晴点头，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不舍。什么时候开始，她己经习惯了这个冷面王爷的存在？

"王爷保重。"她轻声说。

萧景珩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叶。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早点休息。"他迅速收回手，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沈雨晴摸着被他碰过的发丝，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这种感觉...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