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在耐德丶罗菲斯说完之后,全场的贵族们瞬间便乱了起来。
在座的这些人,其实有很多都是被左派贵族们,恶意请来的,这些人虽然也是贵族,但只是中上层贵族,有的还是底层贵族。
这些人说是贵族,其实也就是生活好一点的普通人而已,因此,他们并没有资格与统治者们一起开会,自然也就不知道上位者们的想法。
当然这些人也是最好被煽动的那一批,就像现在,耐德丶罗菲斯只是说了几句而已,便有人带头抗议。
“安静!!!”
见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审判长也是用力拍了两下桌子,让会场安静下来。
“耐德丶罗菲斯,我有必要提醒你,今天我们并不是在商议你所说的那个问题,而且,那件事,已经是几个月前通过的提案了,你如果有意见,可以去最终裁决厅重申,而不是在这里捣乱。”
“现在,对于,皮尔特沃夫初级学员的枪击一案的审判,还有有意见的吗?”
审判长,不愧是审判长,很快就将混乱拉回来了,不过,尽管周围已经没有敢主动站出来反对的人了,但周围的贵族们,还是在窃窃私语着。
同时,今日过后,对于威尔斯上贵族学院这一点,一定还会在贵族圈子内被广泛传播,因此,左派想要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回禀审判长,我有意见。”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审判长做最后质问的时候,威尔斯竟然主动发声了。
这个来自祖安的少年,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再次来到讲台中央,这一刻,他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背后之人的阴谋又是什么。
但,他觉得,不能让背后之人,就这么达成所愿,因此,他选择了主动站出来。
“你有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而当威尔斯站出来的时候,最懵逼的还是审判长大人,审判长名为爱缪尔丶罗斯米德,是顶级贵族里上三族之一的罗斯米德家族。
其实,皮城的权利,基本上就是由以罗斯米德家族为首的中立派,和以吉拉曼恩家族为首的右派所分享,吉拉曼恩家族掌握着执法权,罗斯米德家族掌握着仲裁权,且二者都是皮城建立最初就存在的家族。
只是这两个家族都有人丁稀薄的特点,这一点吉拉曼恩家还好一点,他们这一代还有两个人,且还有男性。
相比之下,罗斯米德家族的嫡出,只有那谬尔一个人,还是女性,不过幸好,罗斯米德家族是以优秀继承制来选拔后代的,嫡出虽然没有了,但直系后代还是有的,不然,他们就要改姓了。
回到现在。
“审判长大人,我有意见。”
威尔斯缓缓来到台上,看着下面的众人说道。
“你有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而在他对面,审判长那谬尔丶罗斯米德,一脸懵逼的看着身边的卡桑德拉丶吉拉曼恩,她心说这也是你安排的,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对此,卡桑德拉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实际上,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左派贵族们虽然有阴谋,但至少在今天,在这件事上,他们不敢在轻易发表言论了。
因此,事情本可以就这么结束,而现在,威尔斯已经粘在上面了,而他们也就不得不听听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审判长大人,在座的各位,很抱歉,继续占用你们的时间,但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就就在刚刚,那位先生,那位名叫耐德丶罗菲斯的先生,他侮辱了我,侮辱了祖安,所以,为了祖安,我不得不再次站在这个讲台上面。”
而威尔斯来到讲台上也没有像刚才一样乱哭乱说,这一次,他非常礼貌的先向所有人道歉,然后,他直接将目标指向了耐德丶罗菲斯一个人。
而他的这番操作不禁让那谬尔和卡桑德拉感到意外,就连这次事件的幕后总推手,坐在第一排最边边角落的,德洛丶赛彼得斯也都感到了意外,因为他们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突然间便变得不一样起来。
那种感觉不好形容,就好比你一直看不上的孩子,突然考了全年级第一一样,总之就是有很强的割裂感。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那位先生,说我不该在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学院上学,他说我一个来自地城的人,没资格上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学院,我很想知道,在座的各位,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们也觉得,我,一个来祖安的下城的底层人,没资格和你们的孩子坐在一起读书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如果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抱歉,我的存在,让你们感受到了危险;我抱歉,我的存在,让你们为自已孩子的安全感到担忧;我抱歉,我的到来,让你们感受到不安和慌乱;”
“但,我想说的是,我来自祖安,并不是我的过错;我生在祖安,并不是我的罪过;”
“我今年不过才八岁,从我出生起,我便一直生活在祖安,在这里,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谁真的去过祖安吗?又有谁真的了解过祖安吗?”
说到这里,威尔斯看向周围的贵族们,结果也很明显,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不,应该说此刻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看来没有,那么我就先给各位普及一下祖安的生存环境,在祖安,我们没有干净的水源,祖安所有的水都被你们的工厂所污染了,
你们见过满是绿色废液的河水吗?你们见过连血和肉都是绿色的鱼虾吗?
我见过,我不仅见过,我还吃过,不只是我,祖安的所有人都吃过,因为,我们没得选。”
“我这样说,并不是在和你们卖惨,也不是在装可怜,我只是讲出了实话,而已,祖安,并不适合一个孩子生存,但我有不得不在那里生存,因为我也没得选。”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在座的各位很好奇,好奇我为什么要说到祖安,好奇我为什么要提起水源,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的解释一下吧。”
“在一个月之前,我其实一直都以为,祖安的环境之所以是那样的,都是天生的,祖安的水之所以是绿色的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那样,
但直到某天,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祖安,和皮城本是一座城市,看到了祖安本来能拥有干净的水源,健康的环境后,我沉默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出生,就只配拥有肮脏的污水和混乱的城区?凭什么祖安只配拥有下层那被污染非环境?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有干净的水源和健康的食物?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有安全的成长环境和有爱的家人?凭什么?”
“祖安,和皮城,本就该是一座城市,所以,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而我们,只能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你们是不是觉得,范德尔打乱了你们的生活,杀害了你们的家人,破坏了你们的城市,给你们带来了威胁?”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得到的,那本来就是本该属于我们的,那本来就是属于祖安的,
甚至于说皮城,也本来就是不复存在的,它本就是属于祖安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威尔斯看向这里的所有人,此时下面的人,神色各异,有人想起身反驳,有人在思考沉思,有人在伤感叹息,有人在皱眉沉默。
但,唯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因为,他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