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血在离世愁的脑海中,己经不停地在安抚他脑海中的情绪了,阿血无比确信整个过程,自己的所为,己经引起了离世愁的注意,可他还是顺着娴儿的意思,照做了。
望着娴儿离去的背影,离世愁竟然有一丝丝报复的。
“*离,何必呢?”阿血有几分惆怅。
“*本就刚逃出生天,你何苦又要走这一趟?”
“可我偏要。”离世愁在心中和阿血对上了话,更佐证了他早就收到了阿血的示意。
“我既不喜欢别人帮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人会看轻我。我己经很低贱了,我不能更轻慢自己。”
“*离,我看得很清楚,你此时的情绪,不是顾虑,而是孤行。”
“*你不是个计较得失和名声的人,相反,对那些不重要的人,你甚至从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和误解。关于你的家人,你早己记不起来分毫,你显然不会在意他们对你的看法。恐怕……”
离世愁心中忽然一紧,他有些厌烦阿血姐比自己都还要清楚自己动机的澄澈了。
他自己也开始心中有一点点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无论是阿血,还是纳灵壶灵,都有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既然你们都能控制,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陪着我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吧。
这样黑暗的想法,早己在不知不觉间,在离世愁脑中蔓延。
自暴自弃的,几乎令他迷醉。
人死后的扭曲感,复活后对世界的疏离感,对这些高位者的厌恶感,早己经在不自觉间充斥着他的脑子,己经令他无法冷静思考。
“*恐怕是你的掌控欲在作祟。”阿血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阴暗的东西在离世愁的脑中滋生。
但她还是决定把话讲完。
“*你享受别人都拿你当个蝼蚁,当个棋子,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也最享受自己看的全棋盘,看得清局势的。
这种本是局中人,却看破局中事的掌握感,令你无比痴迷。
但是……何必呢?”阿血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懊悔,对带着他去找了纳灵壶灵,更是对凑巧在那边看了那场密室大戏这件事,充满了后悔。
“*罢了,离,我在你的脑海里扎根,对你的情绪变化比你自己都要清楚得多,以后你不喜的事,我会少做。不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再多言。
但请你务必记住两件事。
第一,你我一体,共生共存,我虽然也不清楚是为何,但恐怕我只能寄宿于你。
因此我绝不会做对你不起的事。
你本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无论我亦或是纳灵壶如何附身于你,如何对你的身体略作操纵,我们都不可能越过你去,我们之所以能够暂时取代你对身体的主导权,无非是因为我们精通于灵魂的控制和掌握。
只要你对魂魄,对灵魂的研究有一天能够强大起来,无论是谁,都将无法取代你成为这身体的主人。”
阿血的话近乎卑微,但终究,她还是打算顺着自己这个弟弟。
“*第二,我带给你的复活能力总是有限度和条件的。一旦你的肉体出现了不可复原的残缺,或者是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就算人脉再广,将你再次复活,承受病痛的还会是你而己。”
阿血讲完,便不再多言,似是有些难过。
离世愁沉默良久,才在脑海里回了阿血一句话。
“谢谢,对不起。”
阿血听到了这回应,但心中的难过却半点也没有消减。
离世愁不明白,但她明白。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离长大,阿血远比离世愁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离世愁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失忆前的离萧远,还是失忆后的离世愁。
冷静中带着冷漠,客气中带着疏离。
对任何人都充满不信任,但又对任何事都尝试容忍和退让。
看上去礼貌乖巧,听话恭顺,可骨子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和绝不退让。
好比一个饿惯了的流浪汉,一旦真的食物自由财富自由之后,根本不会对食物有任何的情感,反而会报复性的浪费粮食一般,为的就是发泄以前所遭受的苦难。
这就是离的本性。
冷静是天性,冷漠是客观。
客气是表象,疏离是本质。
不信任更是本能,容忍和退让却是无奈。
以前的他,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今虽然失忆了,更是自由了,可似乎是身体和精神就是遭受过折磨,带着一种自幼的倔强本能一般,这些情绪,仍旧留在离世愁身上久久不散。
更是因为之前在那钱川手中时痴傻,受尽了难以启齿的折磨,如今苏醒过来,他的性格,自然更加扭曲。
只能留待以后,慢慢抚平他心中的伤。
阿血这样想着,看着。
而离世愁就很自由了。
他几乎没有再思考了。
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讲,此时的他,己经是手拿帝国皇室礼乐部名帖的钦点乐师了。
虽然奴隶身份未销,但终究,皇室不可能容忍一位奴隶参与到这件国事之中。
而自己又是石仁杰和娴儿敲定的人,一方面是连娴儿都认可的自己的琴艺在这摆着,另一方面,是石仁杰的作保。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皇室会踹掉自己。
之前更是早就听石仁杰讲过皇室招收乐师恐怕别有用意,离世愁偏就要这天河帝国招收琴师,究竟所为何事。
恐怕,和那天河序曲脱不了干系。
而西皇子那边,更是会授意娴儿与韩妈妈放人,更有可能在自己身上安排什么悄咪咪的事情,进而才方便透过自己这个点,对三皇子的诸般事情进行探听。
唯一毫无了解的,那便是三皇子殿下了,可离世愁也不担心,自己身后有人对这场婚事充满了兴趣,自己恐怕也不会一无所知。
因此,此时的离世愁,唯一的任务,就是等着,等着别人将一切都安置妥当。
不消多时,恐怕那边就会来传召,让他练习喜乐什么的,最终跟随皇室的迎亲队伍,去往那所谓的九华天羽门迎娶回这位三皇子妃。
他己经让娴儿去传话了,相信不用多少时间,一切就会有所安排,自己只需要冷眼瞧着,自会有人替自己做事。
无论是那位尉迟家的少爷,亦或是石仁杰,都会提醒自己的,他只需要以逸待劳即可。
通过阿血的回答,结合石仁杰派人送来这张邀请帖的事,离世愁心中早己对石仁杰被洗去记忆后记得哪些事,有了自己的推论。
石仁杰的记忆大概率停在了他被澈骨冰请骗到密室之前,但又是昨日与自己相认之后罢了。
离世愁回了房间,闭眼假寐,稳坐钓鱼台。
享受一意孤行的,流遍自己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