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将“哥哥”两个字的咬字说得极其暧昧,可是脸上却见不到一点儿笑意。
不过跟傅靳砚比起来,还是他的脸色更不好看。
“我不信。”傅靳砚看着她,满眼都是坚定。
“那天离开的时候,你们的表现没有很亲密。他只是送你回酒店,并没有跟你一起进酒店。”
孟湘南回国的消息是他从老教授那里得知的,毕竟之前也是学建筑的,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了接风宴的时间和地点。
那天他翘了半天班,光是领带就换了十条才满意。
也正是因为在家里耽搁的时间多了些,出门遇到了下班高峰期,才会比预计中晚了些时间到餐厅。
包厢门打开,他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的孟湘南,可惜当时她的视线并不在他这里。
眼看着就要落座了,她还没有看过来,慌乱中,他拉住了她。
她没有抬头看他,那一瞬他才明白,她不是不知道他来了,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情绪翻腾,两个人僵持在了原地,但很快就又出现了一个人。
徐淙拉住了孟湘南的另一只手,他抬眸,认出了徐淙。
这几年虽然不在建筑行业,但该关注的消息他一条没落下,他是知道徐淙的,这几年在国内的建筑圈子里也算是声名鹊起。
他看过徐淙的基本简历,本科是同济的,研究生是剑桥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通过后面这层关系认识的。
他当即有些懊恼,这建筑行业的消息还是关注少了。
之后在餐桌上,孟湘南全程都是无视他的状态。
怒意上了头,她和徐淙的互动就愈发变得刺眼,他也自动开始脑补一些根本就没有被证实过的消息。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理智也渐渐回笼,开始思考那些没有被注意到细节。
他记得清楚,那天截停了徐淙的车后,他将孟湘南带走了,徐淙却没有跟下来,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男朋友该有的表现。
之后跟孟湘南的那些拉扯,如果换成他,他肯定早就把那个拉拉扯扯的男人给揍了,但徐淙只是开了车门并没有下车。
再之后,他被孟湘南扔下后,他确实深陷回忆中,但余光里,她是独自拉着行李箱离开的。
徐淙都没有跟着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她住一起。
他反应过来后想找徐淙谈谈的,徐淙却开车离开了。
当时他在心里骂徐淙是个孬种,现在回想起来,他离开的路线根本就不是朝酒店去的。
嫉妒是一个很可怕的情绪,会冲淡内心仅存的理智。
他陷入了回忆里,孟湘南却笑了起来:“不是你说我们要去开房的吗?”
傅靳砚自知理亏,那天确实是有些口不择言了,他慌张道歉:“对不起,南南,我……”
“不用道歉,因为你说得也没错,我能那么快退烧,还真的多亏阿淙了。”
“阿淙?”这个称呼显然是有些刺耳了。
孟湘南却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是啊。其实你猜对了一半。”
傅靳砚拧眉,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没吭声,而是静静地等着她的后话。
“我们那天确实没谈,但是阿淙第二天就跟我告白了,他追我好久了,我当然是答应了。”
傅靳砚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第二天,那天他刚好去出差了。
他知道孟湘南生病不会短时间内立马就好,但是他当天翘班去参加接风宴就已经引起家里的注意了,那个出差是临时来的,他知道很大概率是故意安排的,但他也不得不去。
本意是想着第二天又接孟湘南去医院的,结果计划全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出差打断了,甚至一直到昨天他才回了北京。
本来以为只是错过了一阵子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没想到是什么都错过了。
孟湘南一直在观察傅靳砚,他脸上任何一点变化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见他的眼眶倏地变得,她就知道这是信了。
她轻轻勾起了唇角,继续添油加醋道:“他照顾了我好几天,医生说适当运动出汗能加速退烧,那天我们在酒店运动了……整整两个小时。说来也是真的有用啊,我当天就退烧了。”
都是成年人,她又刻意加重了“运动”两个字,代指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傅靳砚现在不止是拧眉了,整个人的状态都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如果放到一只狗狗身上的话,表现肯定是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嗯……怎么说呢?”孟湘南做出了一副回味的样子,“他活真挺好的,时长也很不错,还特别温柔特别照顾我的感受,综合各方面都比你好,我很满意。”
这次彻底如晴天霹雳,将傅靳砚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击碎了。
趁着他愣神,孟湘南一把拉过了自已的行李箱,傅靳砚的反应也很快,连忙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骗我。”
“骗你的意义是……?”
“证明给我看。”
“我没有跟别人分享私密照的习惯。”
她越回答,傅靳砚的情绪越发控制不住。
说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握着行李箱的那只手已经青筋暴起。
“不证明给我看就说明你是假的。”
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探究到真相。
谁知孟湘南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是笑着拿出了手机,“不然你跟他求证一下吧?”
说完她顺势抽出了自已被他抓着的那只手,去包里将自已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笑着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稍等一下,他有点粘人,一会儿不回消息就轰炸我。”
傅靳砚眼眶都红了,以前恋爱的时候孟湘南警告过他好多次不准消息和电话轰炸,现在她却欣然陪着另一个人玩这种她所谓的幼稚的小把戏。
片刻后,孟湘南将手机拿了下来,屏幕平放着向上,他们两个人都能看到。
傅靳砚看着她点开了通讯录,置顶第一个的备注简单又粗暴——
老公。
孟湘南手指按下了拨通,还不忘点开了免提:“你可以亲自跟他确认一下。”
嘟嘟嘟——
电话拨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响彻了整间屋子。
在嘟嘟的声音下,藏着的是傅靳砚无法控制的心跳。
“喂?”
“老……”
嘟嘟嘟——
电话被接通,徐淙的声音刚从里面出来,孟湘南的那句“老公”都只喊了一半也被堵了回去。
傅靳砚自已动作迅速地按下了挂断。
“你干嘛?”孟湘南语带不满。
傅靳砚却自觉松开了握着她的行李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孟湘南轻轻挑了挑眉,手机又响了起来,傅靳砚看到了,是“老公”打过来了。
孟湘南彻底没时间管他了,笑着拉着行李箱朝着她早就选好的房间走去。
傅靳砚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将手机举到了耳边,那句甜腻的“老公”传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