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白色轿车驶入小区车库,哔哔两声,季珈从车上下来,边往电梯的方向走边敲字回复青年。
J:快到了,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
he阂:不饿,你快点。
笑死,还有四个人呢,他哪里敢饿,这群人哗啦一坐下,哗啦一夹菜,那盘子不得哗啦一空?
顾阂简直不敢想那个画面,幸好多做了两个菜,八个菜,六个人,肯定够吃了,如果不够,建议这群人多啃啃空气,把自已气饱。
他略带窒息的坐在长沙发中间,左右两边都坐着人,左边陆闫,右边季临安,隔着一张小桌,对面还坐着曾岚和黎枝。
这一个个都不说话,腰板挺直看空气,气氛尴尬到令人窒息。
顾阂内心风暴: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吸氧jpg.)
门外,季珈输入密码打开门,抬眼对上五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他沉默了,与五双眼睛注视片刻,面无表情,手上一个用力,门“砰”一声关上。
他冷声问:“看我做什么?我是饭?”
“什么饭,你是救星!”顾阂一个弹跳蹦起,冲过去躲在人身后,激动道。
季珈:“……”
神金,都他妈是神金。
他毫不留情赏了对面四人一个白眼,转身揪着小神金的后领子带到餐桌前,随手拖出一把椅子把人摁坐下。
“饭还是粥?”
“饭,我要饭!”
季珈哦了一声,拿碗盛好放到他跟前,转身盛自已的,随手多盛了一碗放在身旁,走进来的四人一看,两人面面相觑,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开心。
开心的是季临安,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在几双眼睛的余光注视中径直坐到季珈身旁的位置,眼眸得意的瞟向三人。
曾岚木着脸,心想:好像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
她接过黎枝递过来的碗,伸手拿了两双筷子,等人盛好一起走向餐桌。
吃饭的过程是安静的,没有人说话,只一味的专注干饭。
饭后,季珈收拾餐桌,季临安留下帮忙,顺手把碍眼的四人赶出去。
陆闫揪住想去躺平的顾阂,把人带到走廊上溜,盯着人溜了三圈后,他才肯罢休,放人回去躺平。
季珈出来,就看见青年死狗一样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目光落向陆闫,陆闫淡定沏茶,招呼俩无所事事的人喝,自已也端起一杯慢慢喝。
曾·无所事事人·岚品着茶,余光瞅着腻在俊美青年身旁的季临安,眼底里闪过诧异的幽光。
她一口闷了剩下的茶,起身告别,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关上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好半晌她抓抓脑袋,问身旁人:“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像一家四口?”
“咳咳!”
黎枝猛咳两声,伸手捂住爱人的嘴:“哎呀,这不兴说出口啊!”
曾岚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兴说的意思……是她也这么认为?
黎枝对上她眼里的疑惑,低咳一声,小小的回了一个“嗯”。
她俩进了电梯,很快就离开了这栋楼,走到隔壁栋,坐电梯回了自已家。
这边,季珈没有多待的想法,向陆闫问了点季临安现在的状况,得到回答后便带着人回对面去,屋内一下子只剩他们两个。
陆闫慢悠悠给自已泡了杯新茶,一点一点啜饮,死狗顾阂在呼噜噜的啜饮声中逐渐沉入梦乡。
陆闫喝完茶回头一看,就看见打着小鼾睡成死猪的青年,他静默两秒,起身抱起人进了卧室,将人丢上床,随手拽过被子扔他身上,站在床前端详了片刻,轻笑一声,关了灯后转身离开,顺手带上门。
他收拾好茶几才离开,回到家,陆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听见动静,侧眸看向他,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问:“你是不是该去做体检了?”
陆闫脱鞋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看向老父亲,片刻后说:“明天就去做。”
陆敬闻言,心下放轻松了一些:“好,记得把报告带回来让我看看。”
陆闫淡淡应了一声,穿上居家拖鞋,缓步往楼上走,一只脚刚踩上阶梯,就听见陆敬问他“今晚是不是去找顾家那孩子了”。
他静了片刻,缓缓回答:“没有。”
陆敬随手翻过一页,说:“别耽误人家,那是个好孩子。”
陆闫紧了紧手,嗓音微哑,似嘲似反驳:“我这身份,不算耽误他吧。”
陆敬合上书,屈指轻叩书封:“陆闫,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我教你区分利弊吗?”
“……不需要,您当我喝酒了胡言乱语吧。”话落,他没有再停留,快步上楼进了书房,坐在办公桌后久久不动,良久,他捂住眼睛,扯唇讽刺一笑。
老父亲知道遗传病的厉害,一边希望他是那百分之十,一边又做了最坏的打算,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希望有人经历他的痛。
失去爱人的滋味,相当不好受吧。
陆闫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想这么做,人心都是自私的,他的母亲善良大方,却也自私的把老父亲圈进在名为爱的囚笼里,自私的独享他的好,自私的独留他一人生活,自私的让他痛苦后半辈子,活在思念她的牢笼里,不得解脱。
他扭头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嗤笑一声,相对于他的自私,知道他遗传病和死期,仍然对他有意思的青年,不是更……自私自利吗?
对他自已的自私自利。
他回头,打开电脑,低头处理起工作,不管以后怎样,他现在都得积极工作谋划以后,争取在自已走后,陆氏仍然屹立于这座城市不倒。
当然代交给季临安或曾岚打理是最好的,但前提是季临安没有精神病,曾岚会一直留在这座城市,那样,他才会放心的把陆氏交给他们。
但现实并没有想的那么美好,季临安的病难治,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曾岚会离开这座只拥有少许美好回忆的城市,她一直都想与曾家彻底决裂,甚至想把双亲都送进大牢里踩缝纫机。
大概两三年后,她就能凭借自已做到这一点,那时候就是她离开这座城市不再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