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灰撒了,灵魂无处安放,只能寄居在那只小玉南瓜上,跟着宋别尘回去。
一进府,沈婉就牵着一个孩童迎了上来:“别尘,你回来了?清慈怎么样?她家里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她肯定很难过吧?”
“她逃了。”宋别尘将小玉南瓜揣进袖中,在那孩童的头上拍了拍,“以后别在府里提她,不吉利。”
沈婉立刻了然地闭上了嘴。
我气的趴上宋别尘的肩膀,狠狠地咬着他的脑袋以泄愤。
虽然也并不能伤到他一丁半点儿。
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宋别尘飞得也太快了些。
宋别尘同沈婉又说了些话,绕过他们进了书房。
他提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些什么。
我凑过去看时,他又将宣纸捏成一团,扔到地上,仰坐在梨花木椅上,捏着那只小玉南瓜一筹莫展。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怕被兄长和我牵连,又也许是在想着如何保全沈婉和她的孩子。
但这都和我无关,我只希望他能带我去见见兄长。
一连几日,宋别尘也没搜到我的半点儿下落,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烦躁。
门在这时被敲响:
“将军,宫里来了人,请您过去一趟。”
宋别尘神色一凛,起身阔步出门。
一个太监捧着明黄色的布帛,尖声尖气地对着圣旨念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别尘滥用职权放走姜清慈,至今未能将其捉拿归案,但念在其多年来为国效力有重功,功过相抵,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没收其虎符,官降三级,左迁西江,半月后启程,并罚其一年俸禄,以示警醒。”
每念一句,宋别尘的脸色更阴沉一分。
到最后,太监收起了圣旨,递到宋别尘面前:
“接旨吧,宋将军。”
……
送走大太监后,宋别尘对着那份圣旨沉默了许久。
我趴在他的肩上,再次感慨君心难测,前一刻恩宠无限赏颗甜枣,后一刻翻脸甩过来一巴掌。
我姜家是如此,宋别尘又如何不是?
如果放到从前,我能陪他从无名小卒走到而今的一品大将军,也能陪他从上京左迁至西江瘴气蛮荒之地。
能同甘也能共苦,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但是现在,我对他生不出来半点儿同情。
只觉得他是活该。
正想着,沈婉推门而入,宋别尘连忙收起来圣旨。
“别尘,没在忙吗?”沈婉笑着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圣上差人来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一些小事。”
沈婉也没再多问,似乎是没注意到宋别尘脸上不快的表情,笑着说:“过几日长公主在长林囿设宴,我想再买一套石榴裙。”
“改日再说吧。”宋别尘略显不耐地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先用饭吧。”
沈婉微愣。
她不自然地岔开眼神:“我和陶陶已经用过晚膳了。这几都没来用晚膳,我以为你不吃了的。你饿了吗?我现在让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