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喘息声非常地粗重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破败陈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动。
诡异瘆人的画面抽离。
沈肄看到了林听那一张明媚又漂亮的脸蛋,他漆黑的眼眸瞬间绽放着欣喜的光亮,仿佛忘却了身上的痛楚,没有半点儿犹豫跑过去,张开手臂抱住林听。
温软在怀,沈肄幸福地勾了勾唇。
“噗”的一声,刀刃插入血肉的声响响起。
紧接着,腹部传来尖锐、难以忍受的疼痛。
少女充满仇恨的声音恍若化作了无数尖锐的针头刺向了沈肄的耳膜,刺得他的两个耳孔鲜血淋漓。
“沈肄,我恨你,你给我去死吧!”
沈肄不可置信,惨白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很轻很慢地颤动了下,他缓缓地敛下眉眼,看到了那两只小巧的手正握着利刃的刀柄。
是她亲手刺向了他,她的手上还沾了他的血。
沈肄的嗓音在发颤,掺杂着巨大的痛苦,“林听,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是!我恨你!沈肄,从始至终我都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爱过你!你这种怪物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沈肄自嘲地笑了下,唇色发白,“是吗...想让我死还不简单...”
此刻的沈肄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的双眸空洞无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充斥——林听要他死。
他从冰冷的地砖板上爬了起来,上半身前倾过去,拿起了放在不远处的一片长长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折射出刺眼的光亮,里面好像透着林听的身影,她在叫他去死。
手不带一丝儿犹豫地高高地挥起在半空中,沈肄绝望地割腕了。
他倒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缓缓阖上了眼睛,手腕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出鲜血,染红了整个手腕,同样染红了大片大片原本干净透亮的地板...
整个人都像泡在了血海中。
**
沈肄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要不是沈善徵留了个心眼,沈肄今晚就得死在家里。
失血过多,危在旦夕,急救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一宿才转为绿灯。
沈肄醒来之后,沈善徵派人守着,每时每刻、甚至连上厕所都要守着,强制性地拉着沈肄休养。
一个月后,沈肄的身体才恢复,只是精神状态堪忧,头发变长了,稍稍遮住了眉眼,
每一刻的唇线都抿得直直的,没有一丝儿生机,像极了一个生活在阴暗水沟里的阴暗批。
沈肄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瘦了许多,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空空的,他看向沈善徵,嗓音沙哑地说道:“爸,我想回家。”
沈善徵皱眉:“哪个家?”
“我和林听的家。”
沈善徵当即否决:“不行,我不放心。”
闻声,沈肄敛下眉眼,沉闷地没有说话。
从这一刻开始,沈肄不再乖乖吃药了,连病房都反锁了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保镖们堵在门外,无论怎么求沈肄开门,他都不开,但是也不敢贸然行事,直到沈善徵从公司赶来。
保镖才敢破门而入。
最终,沈善徵无奈,只好放沈肄回家。
一回家,沈肄又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不吃治疗躁郁症的药,每天都在念叨着要林听。
而林听,根本不知道她躲在哪里了,不仅沈肄找不到她,连沈善徵派出的人也找不到她。
沈善徵站在房间门前,听着那一声声从门缝里溢出来的低唤声,忧愁的面容上满是无奈。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沈善徵离去,打了个电话。
一天后,门外响起了三声礼貌规矩的敲门声。
少女好听熟悉的嗓音从门缝里渗了进来:“沈肄,我回来了,你给我开开门。”
里面的沈肄陡然瞪圆了眼睛,转头看向房门,他当即扶着墙壁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开门,这速度快得不像话。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子。
沈肄看到的第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孩子的眉眼跟林听长得有七八分相像,身形也有七八分像,但是沈肄第一眼便认出来这不是林听。
林听没人能复刻出来,她在沈肄的心里独一无二。
女孩子还未察觉到不对劲,仰起脸蛋,眉眼弯弯地对沈肄说:“沈肄,我回来啦。”
沈肄的眼神冷了下来,冷得掉冰,嗓音又低又哑,仿佛野兽在咆哮嘶吼:“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女孩子被吓得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最终摔倒在地,眼圈泛红。
太...太他爹的吓人了!
就像午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样!
“砰”的一声,沈肄关了门,丝毫不怜惜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计划失败。
沈善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胸腔升起熊熊怒火,打算骂醒沈肄,“你到底喜欢林听什么?!你为了林听居然割腕自杀?!京城哪家千金不比……”
沈肄径直打断了沈善徵的话,“不关林听的事!你不许说她!”
沈善徵:“……”吃里扒外的东西!
**
沈善徵住在了这栋别墅的客房里,以防沈肄再次自杀。
两个星期后。
沈肄终于从那间房子里走出来了,他清瘦了许多,面容憔悴,下巴长满了扎人的胡子,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坐在客厅的沈善徵吓了一跳,触电似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忙询问:“小肄,你还好吧?”
“我没事。”沈肄的视线并未看向沈善徵,嗓音淡淡地回复。
在沈善徵十分不解的目光下,沈肄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到浴室里面洗澡了。
十几分钟后,玄关处有门铃声响起,沈善徵去开了门,是几个阿姨。
阿姨们对着沈善徵恭敬地笑了一笑,微微颔首说道:“沈总,我们是少爷喊过来打扫卫生的。”
这时,浴室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杵在门口的众人闻声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沈肄变了样子,胡子刮了,变长的头发剪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除了面容憔悴了些,身体瘦了些,与之前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
沈肄看了过去,“阿姨,辛苦你们帮我把这里打扫干净。”
“爸,你可以搬走了。”
沈肄说完上楼。
沈善徵叫住了他,“你去干什么?”
不会是交代完后事后想要跳楼自杀了吧?!
沈肄顿住脚步,没回头地回复道:“我去健身。”
养好身体后,把林听抓回来。
只要林听还活着,她就逃不掉!
沈肄漆黑细长的桃花眼闪过病态的光芒以及偏执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