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
族内巢穴在西安府近畔的吴姓狐族。
十月的某天,有一天罚突兀降下!
整个狐穴瞬间被摧毁!
里面无论大小狐族,皆无幸免!
至此,秦地吴姓狐族,除了正巧在外的族人,全在这次天罚之下,化为齑粉。
……
轩辕历四千三百二十二年的年关,尤为寒冷。
受阴阳二炁失衡的影响,泰山两仪大阵愈发崩坏,或许往后每一年的年关,都会如此难熬。
江都,陈汉皇宫。
尚书房内,有着地龙供暖,今年寒冬冻死不少百姓,但总不至于连皇帝都冻死。
弱冠之年的新帝,查阅完内阁刚呈上来的陕西叛乱奏报,心中情绪虽早已阴沉如水,但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他还是省得。
即便此刻这尚书房内,除了他之外,一旁仅侍立着一位老态龙钟,背脊微驼的蟒袍宦官。
当皇帝不过数月,他就已能将过往所学的权术,初步运用自如。
缓缓合上奏折,新帝陈由检瞥了不远处站着的魏进忠一眼,幽然道:
“魏伴伴,你今年贵庚?”
听到“贵庚”二字,蟒袍宦官身形一颤,连忙弯腰顿首道:
“陛下折煞老奴了,我一个去势的太监,何德何能用上这二字!”
陈由检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这时,魏进忠才后知后觉般,在放得极低姿态的言语后面,低声道:
“老奴进宫时一十五,在宫里做事,已经五十有九载了,见过中宗皇帝,服侍过肃宗、还有先帝……”
话说到后面,魏进忠声音越来越低,他俨然是猜到了对方问询他岁数的目的。
“常言道,人到七十古来稀,魏伴伴不曾修行,七十有四的年纪,还如此昼夜劳累……,伴伴,你累了,先行退下罢。”
陈由检狭长的眼眸尽显淡漠。
言语用词,仿佛很是关心,但语气平淡稀松。
“陛下,今时尚早,老奴还不累……”
魏进忠下意识的回了句,话未说完,他声音戛然而止。
显然,他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话里有话。
他这一退,很可能就是永远了。
“……”
沉默。
浓重的失望,在魏进忠心头荡漾,久久不散。
他的头颅一点点抬起,与陈由检的目光,正视在一起。
半响,他老脸之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抹悲凉。
无声中。
他面朝陈由检,慢慢退出了尚书房。
一出宛若春季般的尚书房,步入外头的寒冬气候中,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手脚冰凉。
心更凉!
……
建州清廷。
盛京城外。
一处表面上人迹罕至的灵气盎然山脉之中。
十三头显化出真身的地仙大妖,畅快地享用着清廷上贡而来的血食!
山脉之上,妖气冲天,飞鸟不敢从此处上方经过。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这是五年来,本座最尽兴的一次!”
“那皇太极果是个有本事的,努尔哈赤那老东西寿元将尽,估计也就还有一年半载可活,待其死后,别忘了将他带到此处,重新约法三章……”
“呵呵,这还用你提醒?这世间,无论哪一个族类,但凡是有本事的,谁愿意被掌控?当提线木偶?”
“……”
“皇太极?带到此处?呵呵,你们没与之接触过,或许不知,我前番动用望气法门,观其之,发现这皇太极……”
“钦原,有事说事,别卖关子!!”
“不错,那皇太极又有异样?莫非那人跟脚……”
“呵,想什么呢?!那皇太极非长寿之人,恐要不了三五载,其便要‘寿终正寝’了!”
“什么???”
“……”
“若是这样,本座这里倒是有一件趣事,可以说给诸位听上一听,一起斟酌一番。”
“何事?”
“有话快说!跟钦原一个德行!惹得本座心中不快,当心你那几个血嗣沦为本座果腹之物!”
一尊小山般的黑影,映射在溪涧之上。
其这话一出,山脉虫鸣鸟叫依旧,但这十数尊大妖传音之举,却随之出现了短暂的中止。
山脉深处,一处山洞之内,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忌惮。
就它们十三个存在中,几乎每一个座下或多或少,都有血嗣存在。
有的隔代子嗣还不在少数,族群庞大!
但唯独那当众说出吃几个血嗣果腹之妖,孑然一身,并无后裔存在世间,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其这般耍浑起来,往往它们这些有软肋的,只有捏住鼻子认了。
“哑巴了?”
瓮声瓮气之声通过术法,传向山脉四下!
紧接着,山脉开始震颤!
就宛若有地龙翻身一般!
那家伙,这次不会真要动身罢??
暗处的十二尊存在蓦然一惊,当即便有声音道:
“山惡,三百年前,那武当张三丰,甲子荡魔的时候,你有这脾气,怎么还要畏畏缩缩的?”
“你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不过,你这举动,若是惹恼了那几个脾气好的,我们十二个联手,你能翻出什么浪?莫非,过了三百年,你就不怕死了?”
“怎么?弄金那么能生,吃它几个血嗣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怎么了?本座又没说,要吃它那几个有出息的……”
语气还是很冲,跋扈依旧,但是山脉已经停止了细微震颤。
显而易见,那个真身极为庞大的存在,面对众怒,虚了。
山惡嚣张气焰被打下,有声音侃侃而谈道:
“那努尔哈赤子嗣不少,其中有个叫多尔衮的,前些时日来找过本座……”
“哦?竟有此事?”
钦原闻之有些诧异:
“多尔衮我也与之打过几次交道,此先倒是没看出来,其有这般野心?”
“呵呵,只要能保证我等修行所需的血食供应,本座可不操心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谁……”
“……”
……
这个年关,注定了不平静。
除了才权倾朝野数月,隐隐有千岁之名的魏公魏进忠“隐.退”,还有才与辽东镇“军头”吴素存定下婚事的晋陵公主,离奇的失踪了。
不知去向!
另有已经成了气候的高迎祥,自封闯王,亲率麾下流寇,肆虐北地、西部数省!
部众滚雪球般不断壮大,到了年关,实际已有十数万众!
对外宣称五十万大军!
被朝廷组织起来的内地卫所军,围追堵截,后续渡过黄河,转战河南、湖北、陕西、川蜀等地!
时局糜烂,各地灾情又宛若雪片一般朝江都涌来!
九边山河动荡,尤其辽东,建州清廷太子皇太极,秋后兵分四路入寇,可谓使得河北、山东、山西三省,损失惨重!
……
轩辕历四千三百二十三年,春。
虽朝局动荡,春闱依旧如期展开。
山东,淄川地界。
崇正书院,卢象升、殷世钰、孙太白等生员,踏上了前往济南府城参加春闱大考的路途。
同年秋,秋闱。
汉庭治下十数省,数百州、县的举子们,向京师江都汇聚。
其实也就先帝陈寿驾崩的次年,恰巧便是春闱、秋闱的年份。
否则,恐怕新帝还会额外开一恩科取士,用以笼络天下读书人之心!
……
轩辕历四千三百二十三年,秋。
济南府城道录司,对淄川道会司的道正玄机,下了一职位擢升调令,遭玄机本人婉拒,仍任淄川道正。
次月,在去年泰山之行,十八盘登山中,取得佳绩,所获好处不小,且后续又在泰山玉皇顶之背,得获了一未知道缘的玄机同门玄崖。
即宋泽岑,修为势如破竹,不但一举勘破了第三境的门槛,且一身道行达到了第三境中期!
破关而出后,便自请下放到淄川县处理半载异祸之事。
不过,被玄机驳回了此番申请。
而驳回的理由是,淄川道会司人员充足。
原来,耗时一载,辛十四娘吞服了两颗精元丹,修为也是水到渠成突破到了第三境。
司内成员,燕赤霞的修为,精进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一年过去,从第二境初期,来到第二境后期。
此二者,在陈芷若的推动下,被司内陆续收录为在职道官。
辛十四娘那在淄川道会司任职的诸多姊妹,在熟悉了异祸之事处理流程之后,为淄川地界所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小!
五六个第二境的姊妹任职道吏,什么概念?
寻常州县的衙署内,可能也就三两个第二境的道官,道吏数量也许差不多,但都是第一境的散修货色。
根本不能比!
此外,淄川城隍之位,亦有新“人”上任。
地界内邪祟滋生的速度,滞缓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人原是邻县邬镇的土地神,前身是淄川城北陇水之中的一头水鬼。
经府城衙署方面审查,淄川道正驳回理由正当,遂不受理宋泽岑的申请。
……
秋后时节,辽东建州的清妖,再次入寇。
朝廷派出了袁崇焕,任辽东总督。
清妖入寇锋芒竟一时受阻!
原河南南阳府知府,曾梓桓,献上攘外必先安内之策论,新帝陈由检阅之采纳,接着其朝中靠山发力,推举其为河南总督。
固守省界堤防流寇之余,中转淮河辎重,以支援前线。
一时间,曾梓桓这个名字,在陈汉朝廷官场,与袁崇焕一般,炙手可热。
……
轩辕历四千三百二十四年,夏。
闯王高迎祥带领李自成、张献忠等部将东征,连陷湖北数州县,毁掉汉帝祖陵。
陈汉皇帝陈由检闻讯,怒发冲冠,第一次在朝会上失态。
同年秋。
高迎祥率军出汉中,谋攻西安,行至陕西黑水峪,遭到陕西巡抚麾下儒将卢象升带兵伏击,兵败受俘而死。
闯军遂四分五裂。
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为李自成,一为张献忠,一为李国涛。
其中李国涛为高迎祥原本心腹。
冬至,李自成与张献忠合兵,突袭李国涛大营,大胜。
双方势力默契的瓜分了李国涛麾下马匹、流民、辎重、财宝、粮草。
一个入川,一个依旧流窜于北地。
秋后。
建州清妖入寇,所掠财物、人畜大不如以往。
袁崇焕功不可没。
……
冬至。
辛十四娘的那几个道行未达到第二境,无法初步化形的姊妹,接连死于“意外”。
便是在司内任职道吏的姊妹中,亦有一人死于非命!
出了这样的事,辛十四娘悲痛欲绝之余,悄然追查起真相起来。
淄川县城。
城东,谭玄府邸。
自前年谭玄“失踪”消息,经陈芷若之手,告之谭家人,谭母日日以泪洗面。
两年过去,形容枯槁,哪怕谭婵媛每每安慰,说自家兄长只是失踪,却依旧憔悴无比。
……
济南府城。
对于道录司司内,绝大多数同僚而言,修为逐渐成谜的贺青墨,吩咐人取来了两年前十月,泰山维稳任务的卷宗。
打开卷宗,贺青墨目光扫视,将内容记录于心。
半响,她螓首轻摇,命人将卷宗归回原处。
次日,其动身前往淄川,来到了城内淄川佛会司衙署之内。
其看着一脸疑惑的佛正月茗,两只素白玉手背在身后,传音避开衙署中其余人,说道:
“聊聊?”
……
轩辕历四千三百二十五年,秋。
泰山前人所布置的两仪大阵,彻底崩坏,道、佛两司,遂将每年十月初十的泰山维稳任务剔除。
但饶是泰山所在环境,一年比一年恶劣。
每逢十月初十,还是有数百上千的修士,络绎不绝前往泰山,求获机缘!
而过去两年的十月初十。
泰山主脉十八盘之上,半山腰区域,黑龙潭木桥前,都会出现三个女子的身影。
不过今年的十月初十,这三个女子,才是首次在此地碰面。
以往的两次,她们或是因为抵达时间,又或是因为其它原因,始终未能同时出现驻足。
三女年龄相仿,相差不超过五岁,皆是二十左右的花荣年纪。
其中,一女仪静体闲,眉目如画,气质出尘,肌肤映霜雪,如一朵雪莲。
一女着一袭素白衣裳,青丝如瀑,绝色的姿容下,气质中暗藏一抹雍容与华贵。
一女着鹅黄色衣裙,清纯温婉,腰肢额外纤细。
三人彼此对望,彼此之间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譬如鹅黄色衣裙少女与那月牙白尼裙的女尼。
女尼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