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皇的话像把刀,剖开了我和他之间那些曾经藏在风月里的过往——
青露台上的夜夜笙歌,他抚过我狐尾时的轻笑,此刻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插到我的心上。
我攥紧沈淮风的衣袖,看着紫皇的魔气在屋内翻涌,将红绸染成诡异的暗紫,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这个曾与我在青露台共饮无边风月的男人,此刻正用近乎偏执的目光盯着我和沈淮风紧握的双手。
“紫皇,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的声音发颤,却硬是扬起下巴,语气更是不自觉地质问偏多。
若今夜来的是沈云徽,我或许会恐惧得发抖,但面对紫皇——这个无论我心里承不承认都和我有情意的男人。
青露台近百年,哪怕因为身份的前提,我们更多的是身体上的鱼水之欢,可爱也是能做出来的,我心里清楚,他是爱我的,至少是在乎我的,并且不会欺压我的……
我们是风月上的谈笑客,耳鬓厮磨时他总爱用指尖缠绕我的发尾,非要逼问些胡话。
我卧在他的胸膛前,故意用鼻尖蹭过他锁骨,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说成婚时定要六界皆知,连天下第一的剑尊沈云徽都得跪着递贺礼……他便低笑着捏住我后颈:“本帝都做不到的事,小狐狸你倒敢想。”
我哼笑一声不理他,他便把头埋在我颈间,“这辈子,恐怕……只有等本帝能飞升……”
他突然用滚烫的掌心掐紧了我的腰,似是喟叹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不成婚,本帝就依旧是你最在意、最久远的……情人。”
…………
紫皇这个魔帝,我从骨子里就并不惧怕他。
紫皇当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冷着脸弹出一道魔气,将案头还未完成的结契符烧成齑粉:“只是来讨杯喜酒,顺便——”他踱步上前,“想提醒提醒小狐狸,有些人,可不是轻易能绑在一起的。”
沈淮风的剑气闻言骤然爆发,吟今剑出鞘:“滚。”
紫皇歪了歪头,“你说,本帝吗?”紫皇轻抚过饮月刀的刀身,“剑修,你本事不大,口气倒挺大。”
说着,他手腕一转,一道半月形的魔光脱刀而出,朝着沈淮风迅猛袭去。
沈淮风同时挥动吟今剑,剑影闪烁间,一道剑气呼啸而出,与那魔光轰然相撞。
紫皇没有后退,而师兄……他后退了半步。
沈淮风被紫皇的魔光震得嘴角咳出血沫,我正要冲过去,紫皇的刀鞘突然横在我腰前:“小狐狸,你心疼了?”
他嘴上说着,饮月刀却始终没有出鞘,而是一把搂住我的腰:“那日在青露台,本帝和沈云徽和青玄打得时候,你可没这么着急……”
他身上的血腥味涌入我的鼻腔,我却满心都只是师兄的事,抗拒着他的怀抱。
沈淮风则是站首身子,抹掉嘴角血迹:“再来。”
我在紫皇怀里转过头,担忧又着急地看着沈淮风,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师兄”,我想让他……我能想他怎样呢?
我是师兄的道侣,是他的爱人,他怎么能允许别人抢走我呢?
哪怕他的修为还比不上紫皇,但是我知道的,师兄,沈淮风这个人,从来没有恐惧过,除了死,除了我……
他从不认输。
“真是……嫉妒啊。”紫皇突然笑出声,松开了搂在我腰间的那只手,施施然地再次拿起了饮月刀。
“紫皇!”
“本帝算是明白小狐狸为何看上你——”他像是没有听见,魔气和屏障也不允许我再靠近半步,“这副找死的样子,真是很有意思。”
沈淮风只是说:“一招。”
"剑修,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紫皇不置可否,手里的饮月刀发出阵阵嗡鸣,“毕竟本帝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不会讲究道义压着修为和你打,不过……”
“只动剑意和刀意。”紫皇的魔气渐渐收敛,“免得小狐狸觉得本帝欺负你。但是......”他刀尖指向沈淮风,“沈仙君可要控制好你的剑气,本帝还等着等会当你的面和小狐狸成亲呢,在废墟里,那怎么行?”
两股气劲相撞的瞬间,房梁上的红绸被绞成碎片。
沈淮风剑尖点地划出半圆,地面竟裂开道道剑痕——师兄他催动了天生剑骨,我一方面担心他的旧伤,一方面又想着既然这样,紫皇必输无疑。
只是,事情真的会这样顺利吗?
我也调用了身上的灵力,开始催动音幻铃。
紫皇的刀意突然滞了滞。
“有点意思。”他眯眼盯着沈淮风衣摆翻涌的剑气,刀锋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避开沈淮风的剑气,首逼沈淮风咽喉。
沈淮风却笑了,剑气突然暴涨三丈,将紫皇逼得后退半步,“紫皇,只是这样——”剑光擦着紫皇颈侧掠过,“你不可能赢我。”
紫皇瞳孔骤然收缩,饮月刀突然裹着黑雾劈向沈淮风。
“不是说只用‘意’?”沈淮风并不意外地看着饮月刀身上缠绕的魔气。
“本帝改主意了,沈淮风,早就告诉过你,本帝不讲武德……”
“师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紫皇的饮月刀堪堪停在沈淮风心口三寸,却被我死死拽住了手腕。
我早不是当年那个永远解不开他屏障,需要他保护的小狐狸绯月了,现在的我,甚至可以用音幻铃骗过他的感知。
“紫皇,不能,你不能杀师兄……”
望向紫皇那双幽深的眼眸,其中的哀伤如暗流涌动,却又似乎藏着无数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竟然说不出其他更多请求他的话来。
紫皇嗤笑一声,“本帝若真要杀他——”他突然收起饮月刀,“他方才接第一招时就该死了。”
他的声音陡然低哑:“只是,小狐狸,你从来没有这样为我这样过……”
“从来没有。”
我浑身一僵,仿佛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烛火在紫皇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这个时候,紫皇好像又恢复了作为魔帝的冷傲,他忽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夜色,仿佛刚才都只是一场笑话而己。
但我知道他并没有放下,因为紫皇说出的话对我来说,依旧是暴击。
“成亲,可以,结道侣,不行。”紫皇突然转头看着我和师兄,笑得更欢了,“当然,和你成亲这种事,也要带本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