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阴霾下的噩耗
冬日的江城,寒风如刀,无情地割着人们的脸庞。
沈逸风站在公安局那略显冰冷的审讯室里,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绝望,主动投案自首的他,本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却没想到,命运还藏着一个更为残酷的打击在等着他。
“沈逸风,你的父母在你进来的几天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办案民警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沈逸风的心上。
沈逸风的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瞪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沈逸风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父母最后一次分别的场景。
那匆匆的一面,父母温暖的笑容、关切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周围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警察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他们低声感叹着、唏嘘着沈逸风的遭遇。
然而,这些言语并不能给予沈逸风实质上的帮助,此刻,他的世界仿佛已经崩塌,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沈逸风父母的葬礼,选在了一个细雨霏霏的冬日。
那一天,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天空一片灰暗,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是上天也在为这对逝去的生命而哭泣。
经公安局领导批准,为沈逸风办理了监外监视居住的手续,沈逸风在两名便衣警察的陪同下,参加了父母的葬礼,他此时才明白最后一次回家时,林小淇说话时的遮遮掩掩。
沈逸风和堂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奶奶,缓缓地朝着扁担山上的公墓走去。
上山的路崎岖、泥泞,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奶奶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她的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全白了,那如雪般的白发在风雨中凌乱地飞舞着,仿佛是她内心无尽痛苦的具象化。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最凄惨的事。
奶奶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泪水,早已在这无尽的悲伤中干涸,此刻,她只是机械地跟着沈逸风和堂弟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着那埋葬着儿子儿媳的地方走去。
沈逸风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尽的伤痛。
他望着手中那两个冰冷的骨灰盒,泪水不停地流淌。
曾经,父母的形象是那么生动鲜活,他们的关爱、他们的教诲,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的成长之路。
可如今,这两个小小的骨灰盒,却成了他与父母之间最后的联系。
来到公墓,众人默默地将骨灰盒安葬。
沈逸风跪在墓前,双手紧紧地抓着泥土,泪水滴落在的土地上。
“爸,妈,我好想你们……”沈逸风哽咽着,声音在风雨中显得那么渺小而无助。
葬礼结束后,奶奶做出了一个决定——搬出那幢豪华气派的别墅。
那幢别墅,承载着太多沈逸风父母留下的痕迹。
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家具,都能让奶奶想起儿子儿媳的音容笑貌。
她不愿再触景生情,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插上一刀。
沈逸风理解奶奶的痛苦,他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为奶奶找了一套新的房子。
凑巧的是,这房子与林小淇在一个小区,甚至是同一个单元。
沈逸风心想,即使判决下来,判定有罪自已进了监狱,奶奶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林小淇是个善良的姑娘,肯定会照应奶奶的。
奶奶搬进新家的那天,沈逸风默默地帮着收拾东西。
他看着奶奶那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
“奶奶,对不起,让您受苦了……”沈逸风轻声说道。
奶奶抬起头,看着沈逸风,眼中满是慈爱:“风儿,这不怪你,这都是命啊……”
远在兰州的大伯,在得知弟弟的噩耗后,带着全家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江城。
办完弟弟的葬礼,大伯便向奶奶提出,要将她接去兰州。
“妈,跟我去兰州吧,那边有我们照顾您,您也能享享清福。”大伯诚恳地说道。
然而,奶奶却坚决不同意。
她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眼神中透着坚定:“我不走,我的根在江城,我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不能到老了还要四处飘零。”
大伯看着奶奶那决绝的眼神,便不好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逸风在监外监视居住的日子里,一边照顾着奶奶,一边等待着法律的审判。
他的内心充满了煎熬,对父母的思念、对未来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而此时,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打进了沈逸风的手机。
沈逸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沈逸风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沈逸风警惕地问道。
“我知道你父母车祸的一些内幕,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对方的声音神秘兮兮的。
沈逸风的心猛地一紧,他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然而,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便“嘟嘟嘟”地挂断了。
这个神秘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他所说的内幕又是什么?沈逸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的命运,仿佛又被卷入了一个新的漩涡之中。
244.破碎后的救赎与未知禁锢
在命运的狂风骤雨中,沈逸风和奶奶站在了生活的悬崖边缘,却做出了最无私的抉择。
为了给因车祸而受害的家属们一丝慰藉,他们开启了一场近乎决绝的财产清算。
妈妈的酒店,曾经是一家人辛勤经营的心血,那里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和欢声笑语。
如今,沈逸风和奶奶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新主人忙碌地布置着,心中五味杂陈。
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还残留着妈妈的身影和她亲切的笑容。
奶奶抚摸着酒店的大门,眼中满是不舍:“这酒店,是你妈妈一辈子的心血啊……”
沈逸风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奶奶,我们做的是对的。”
爸爸在公司里的所有股份,也在这艰难的时刻被变现。
那些曾经象征着爸爸事业辉煌的股份凭证,此刻被一一交割。
沈逸风看着交易文件,脑海中浮现出爸爸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身影,他总是那么充满干劲,为了家庭的未来努力拼搏。而爸爸在股市上的股票,也全部清仓,那跳动的数字,曾经寄托着一家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如今却成了救赎的代价。
甚至,奶奶的栖身之地也没能保住。那座承载着奶奶半生回忆的房子,被挂牌出售。
奶奶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风儿,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我都熟悉得很呐……”
沈逸风紧紧抱住奶奶:“奶奶,我们还有彼此。”
最终,奶奶将所有的钱都赔偿给了那些因车祸而受害的人的家属。看着一笔笔钱被转走,奶奶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却又带着深深的疲惫。
“风儿,你不会怪奶奶吧,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比我们更难,我如果不能倾其所有赔偿他们,我的良心不安啦。只是今后苦了你,风儿。奶奶的生活你就不要担心,奶奶还有退休工资呢。”
沈逸风看着奶奶那憔悴却坚定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
直到这时,他还不想把自已要吃官司的事告诉奶奶,他真的担心奶奶会被这个消息彻底击倒。
他强颜欢笑,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奶奶,你不要担心我,我长得健健壮壮的,又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可能最近又要出一趟远门,那边有一份薪水更加丰厚的工作。奶奶,你在家里一定要注意身体。”
奶奶看着沈逸风,眼中满是慈爱和信任:“风儿,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已,别太累着。”
沈逸风点点头,转身走出家门。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已的心上。
出门后,他便被等在门口的便衣警察带走了,开庭的日子要到了,沈逸风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到来,又希望这一天不要来得太早,内心充满着矛盾和纠结。
沈逸风面对警察表现得与他这个年龄不相匹配的淡定。
他觉得遗憾的是,没有叮嘱林小淇不要将他吃官司的事告诉奶奶,如奶奶问起他的去向就说他又出差了。
太匆忙了,好像一切都来不及。
他知道这是自已必须面对的命运。
他回头望了一眼家门,心中默默祈祷:“奶奶,希望您能好好的……”
因为案情并不复杂,在公安局的审讯进行得很顺利,而顺利的原因是沈逸风非常地配合。
他坐在审讯室里,灯光昏暗,面前的警察表情严肃。
沈逸风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与沈逸风一起前往案发地点的李小梅也为案件的整个过程作了详细的旁证。
审讯结束后,沈逸风知道自已将要被送往何处。
囚车停在法院门口,车身冰冷而沉重。
沈逸风被带上囚车,囚车一路尖叫着穿过闹市区直往北驶去。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曾经熟悉的街道、人群,此刻都变得那么遥远。
沈逸风望着窗外,心中一片死寂。
看守所的牢房和公安局的审讯室截然不同,这里是正式的牢房,每一道铁门都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进入第四道铁门,便是关押沈逸风的牢房。
沈逸风住的牢房是东西走向的一溜平房之中的一间,门朝北开,门外是一溜走廊。
牢房长约六、七米,宽约三米多,空间狭小而压抑。
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在门的中间有一个10公分见方的观察孔。
除非转号、转监、提审和投牢,单个的看守一般不开门,就从观察孔里监视囚室里的一切。
后来有了监控录像,但看守还是沿袭着过去的规矩,每隔十五分钟要在走廊里巡视一个来回。
沈逸风走进牢房,一股潮湿和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环顾四周,墙壁上满是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人在大声争吵,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沈逸风紧张地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观察孔向外望去。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到。
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沈逸风的心猛地一紧,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这声惨叫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看似平静的看守所里,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245.囚牢中的日子
沈逸风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次是真的坐牢了,是真的失去自由了!
沈逸风永远也忘不了自已踏入那间牢房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而这死寂,又被铁门下部那个长宽大约20公分的窗口打破。
别小看这个小窗口,它可是牢房与外界微弱联系的唯一通道。
每天,狱警会从这里把饭菜递进来。
那饭菜的模样,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被随意拼凑在一起的残羹冷炙。
米饭常常是半生不熟的,菜也总是煮得烂糟糟的,没有一点色泽和香气。
狱警递饭的时候,动作从来都是那么粗暴,“哐当”一声,饭盒就被扔在地上,饭菜洒出一些是常有的事。
犯人们只能赶紧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捡起,生怕动作慢了会惹来狱警的训斥。
犯人家属送来的衣物、被褥同样要从这个窗口塞进来。
每次有东西送来,犯人们都会一窝蜂地围过去,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们伸长脖子,张望着窗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希望这次家里多送点厚衣服,这鬼地方晚上冷得要命。”
“也不知道我妈身体咋样了,她给我送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已。”
然而,窗口太小,衣物被褥常常被挤得变形,狱警不耐烦的时候,还会使劲往里推,嘴里骂骂咧咧:“都给我老实点,挤什么挤!”
走进牢房,右边就是那个无遮无拦的蹲式便池。
沈逸风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脸瞬间涨得通红。
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便池,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他试图找狱警沟通,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窘迫:“警官,能不能给我换个有遮挡的地方方便啊?这样太尴尬了。”
狱警却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是牢房,不是你家,不想蹲着就憋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逸风也慢慢习惯了。
他看着其他犯人若无其事地在便池边解决生理问题,心里五味杂陈。
但在这狭小的牢房里,尊严似乎成了一种奢侈品。
从便池往南,是两排铺板。
这两排铺板,承载着犯人们在这里的所有日常。
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饭菜的热气腾腾在昏暗的牢房里显得那么微弱。
有人抱怨着饭菜难吃,有人则默默不语,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艰苦的环境中保存一点体力。
睡觉的时候,大家紧紧挨着。
空间太过狭小,每个人都像是被挤在一个狭小的缝隙里。
有人鼾声如雷,有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有个犯人半夜被挤醒,嘟囔着:“这是人睡的地方吗?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疯了!”旁边的人赶紧制止他:“别吵了,再吵小心被关禁闭。”
做手工活的时候,牢房里又多了几分嘈杂。
犯人们低着头,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狱警在一旁监视着,只要有人稍微放慢速度,就会立刻大声呵斥:“快点干,别偷懒,完不成任务,今天别想吃饭!”
两排铺板的中间,是一条宽约1米多的过道。
这条过道,一直通到南墙的放风门。犯人们把这放风门称作“地沟子”。
一天中,犯人最盼望的就是开风门,好走出这狭小的空间,在风场里透透气,风门是在屋顶上开启,就像水库的水闸。晴天看太阳投下的阴影,碰上阴天下雨就只能靠估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看向风门上方的屋顶,或是听狱警穿着皮鞋发出的声音。
每次狱警打开放风门,那一瞬间,犯人们的眼睛里都会闪过一丝光亮,仿佛看到了短暂逃离这牢笼的希望。
放风门外,是供犯人放风的小院子,犯人们称之为“放风场”。
放风场比牢房的面积略小些,三面都是三米多高的坚固的水泥墙。
墙头上用螺纹钢焊接着的钢筋框架罩着放风场的上空,从下面往上看,就像一只巨大的铁筛扣在头上。
沈逸风每次走进放风场,都会抬头看看那片天空,虽然只有小小的四方一块,但那也是他在这漫长囚禁日子里,能看到的为数不多的自由象征。
牢房两边的玻璃墙离地三米多高,窗外是供武警巡逻的平台。武警们身姿挺拔,荷枪实弹,他们居高临下地监视着牢房里犯人们的一切活动。
犯人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只要有任何异常,武警们就会立刻发出警告。
有一次,两个犯人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执,刚要动手,就被武警通过高音喇叭严厉制止:“都给我老实点,再闹事,有你们好受的!”
那声音在牢房里回荡,让犯人们都心生畏惧。
一般每天放风一次,碰上天气潮湿,也有可能二三天才能放一次风。
每次放风的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对于犯人们来说,这一个小时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泓清泉,无比珍贵。
他们在放风场里,拼命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受着那一丝自由的气息。
有一次放风的时候,一个犯人突然感慨道:“你们还记得电视剧《江姐》里渣滓洞的放风场吗?那可是一个不小的院子,比咱们这儿大多了。”
另一个犯人接话道:“是啊,而且人家男女犯人还能在一起放风,咱们这儿呢,除了这四面墙,啥都没有。”
这话一出口,犯人们都沉默了,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囚禁生活,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天,沈逸风像往常一样,在铺板上做着手工活。
突然,牢房里来了几个陌生的狱警,他们的表情严肃,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径直走到沈逸风面前,其中一个狱警冷冷地说:“沈逸风,跟我们走一趟。”
沈逸风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问道:“警官,怎么了?我没犯错啊。”
狱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催促他赶紧走。
沈逸风在其他犯人们疑惑和担忧的目光中,被带出了牢房。
他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审讯室,里面坐着几个表情严肃的人。
沈逸风的心跳急速加快,他不知道等待自已的将会是什么。这时,一个人开口了:“沈逸风,我们发现了一些和你有关的重要线索,你最好老实交代……”
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急匆匆地打开,一个人在门口小声说了几句。
屋里的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看了看沈逸风,然后低声商量着什么。
沈逸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他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被推向了一个未知的深渊。
246.看守所的生存法则
逢年过节,本应是阖家欢乐、充满喜庆氛围的日子,可对于看守所里的犯人来说,却意味着更加压抑和沉闷。
每到这个时候,不但停止放风,他们还必须保持牢房里绝对安静。
这种安静,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在看守所的每个监号里,都有一套独特的“等级制度”。处于这个等级顶端的是号长,犯人称之为“挂角”。
号长下面有几个打手,被叫做“锤匠”。这些“锤匠”的主要职责,就是专门对付那些让“挂角”看不顺眼或不守规矩的犯人。
“挂角”们通常都不会亲自动手打人,他们只需使个眼色,那些打手们便会立刻心领神会,一切代劳。
刚进入看守所的犯人,都要经历一场可怕的“洗礼”,这就是让他们闻之色变的“走过场”。
按照这里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第一次进来的犯人都必须挨一顿打,目的是杀杀锐气,让他们以后能够俯首贴耳。
新犯人们在被带进来之前,就常常听到关于“走过场”的种种恐怖传言,心里早已充满了恐惧。
不过只是传言而已,监狱已经实行了规范化管理 。
沈逸风,这个刚踏入看守所的新人,却意外地幸免了这场毒打。
原因很简单,他有教导员罩着。教导员在看守所里有着一定的威望,他的关照让沈逸风暂时摆脱了被打的命运。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沈逸风就能在这里轻松度日。
“挂角”看到沈逸风有教导员撑腰,虽然不敢直接动手,但也不会轻易放过给他“立规矩”的机会。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沈逸风一番后,不紧不慢地对身边的人说:“把他安排到靠近便池的第三个铺位。”
这是一个下等铺位,便池里的臭气不断地冲进鼻子,令人作呕。
沈逸风一靠近那个铺位,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只能强忍着,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挂角”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他一个好的铺位,肯定还要继续观察他的为人处世。
按规矩,所有新进的犯人都是这样的安排。
沈逸风觉得自已能免遭一顿毒打,已经是非常幸运了。他并非胆小怕事,沈逸风不怕单挑,也有信心应对一对二的局面。
但他心里明白,在这小小的监号里,如果真的惹恼了众人,那就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已肯定会吃大亏。
在这个监号里,人的等级划分有着一套独特的标准。
首先是按照地区划分,其次是所犯罪名。处于一等地位的是“挂角”,犯人们在背后都称其为“牢头”。能做“挂角”的,一般都是本地人,身上得有一股让人害怕的杀气,而且家里往往也有些背景,能在看守所里“打点”一二。他们在监号里说一不二,就像土皇帝一样。
二等是打手,也就是那些“锤匠”。这些人要么是会两下拳脚功夫,打架特别凶狠;要么就是对“挂角”唯命是从,像忠实的走狗一样。他们仗着“挂角”的势力,在监号里横行霸道,犯人们都对他们又怕又恨,私下里称他们为“狱霸”。
三等是本市农村的犯人。他们虽然没有“挂角”和“锤匠”那样的特权,但比起后面几等的犯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优越感。他们常常聚在一起,谈论着自已在农村的生活,偶尔也会嘲笑一下那些外地的犯人。
四等是外地的犯人,称这为外码。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看守所,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孤立无援。语言不通、环境不熟,让他们在与其他犯人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的。
而最末的一等,是来自云南、贵州和四川的犯人。这种地域歧视的划分毫无道理可言,但在这个扭曲的环境里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除了地域划分,所犯罪名也是决定等级的重要因素。凡是犯了、投毒等罪名的犯人,那就是最下等的了。
在犯人们的观念里,犯下这样的罪行是丧尽天良,天理不容的。
他们会遭到其他犯人的唾弃和排挤,在监号里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沈逸风观察着这个等级分明的小世界,心中暗暗想着如何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他知道,虽然有教导员的关照,但这也只能保他一时。要想真正安稳地度过这段囚禁时光,还得靠自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逸风努力地适应着这里的生活。
他尽量避免和其他犯人发生冲突,默默做着自已该做的事情。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有一天,一个新进来的犯人打破了监号里表面的平静。
这个新人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因为一时冲动犯了事被关了进来。
他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更不把“挂角”和“锤匠”放在眼里。
“挂角”看到他这副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向身边的“锤匠”使了个眼色。
一场恶斗眼看就要爆发。
沈逸风在一旁看着,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这个新人会遭受怎样的毒打,也担心这场冲突会波及到自已。
就在“锤匠”们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监号的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门口。
狱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都老实点,有重要通知!”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狱警打开门,走进来,扫视了一圈监号里的犯人,然后缓缓地说:“上面决定对部分犯人进行重新审查,涉及到的人名单马上就会公布。”
听到这个消息,犯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沈逸风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他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这份名单里会不会有自已的名字。
如果被重新审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呢?是转机,还是更深的困境?这个悬念,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沈逸风的心头,也让整个监号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