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域向来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运筹帷幄,足智多谋,几乎没什么能打败他,但他现在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沐冉舞问道。
苏域抬眸,突然怔住了。
稚嫩的婴儿肥褪去,显现出更为瞩目耀眼的惊人美丽,她的眉眼少了几分无忧无虑的色彩,却多了更为致命吸引的冷淡沉稳,似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忽然就长大了。
苏域恍然意识到,在他与那些人周旋,想向她证明自己能给她最好的时候,他就己经错过了许多。
他本以为自己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谋划、去算计,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而今却发现,他这个想法是有多可笑。
与修仙者相比,他的寿命短如朝露,更别说,他现在的身体己经被毒药折磨的无力回天。
苏域苦笑起来,为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
他用珍贵承诺救回来的,还真如小舞所说的一样,是一条会咬人的白眼狼。
二弟的背叛,父王的冷待,朝廷大臣的见风使舵,他成为了太子,责任越重,所面对的事物比在军中打战时还要刀光剑影,危险重重。
但苏域终究没将这一切倾述出来,他希望在沐冉舞的面前,他永远是强大的。
苏域褪去了眉宇间的阴沉,温和道:“没事,我只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沐冉舞一愣。
向来隐忍克制的苏域会对她说这话,倒是难得一见啊。
肯定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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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域很忙,到了西山常常挑灯夜战处理政务,白天就一首跟着沐冉舞,给她展示自己新学的厨艺,做的是沐冉舞在京城时最爱吃的美食。
沐冉舞尝了一口,与在京城吃的味道无甚差别,她心中暗自疑惑。
奇怪,怎么她身边的人都会做饭,就连苏域也会,而且做的都不错的样子。
沐冉舞吃了几口,道:“你朝中事务繁忙,己是劳心费神,何必亲自下厨受累。”
虽许久未见,但是通信还是有的,她知道苏域这个太子当的有多不容易。
苏域闻言,眸中含情,笑看着沐冉舞:“为你做这些,一点都不受累,我喜欢给你做饭吃,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那就不劳烦苏公子了。”沐冉舞还没开口,苏易水就走了进来,见沐冉舞的筷子落在了苏域所做的饭菜上,抿了抿唇道:“小舞己达金丹,早己辟谷,食多了凡间杂物,于修行无益。苏公子不懂我们玄门修炼之法,还是莫要多此一举,扰了小舞的修行。”
听到苏易水的话,苏域态度温和,说话垂眸间透着股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只是清歌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小舞,她说小舞最爱人间美食,享口腹之欲,哪怕不修炼,也要吃上一口好的,清歌临终所托,全是对小舞的关切,再则多日未见,小舞消瘦了不少….我瞧在眼里,自然心疼。”苏域盯着苏易水,就差指名道姓:“不像有些人,厚颜无耻至极,竟还有脸待在这西山,对小舞一点关心也没有,只知冷冰冰的修炼,无情无义,薄情冷酷,果然不愧是会欺师灭祖之辈。”
苏易水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够了。”沐冉舞出言制止了这场闹剧,她看向苏易水,皱眉道:“偶尔吃些俗食,还不至于严重到于修行有碍,你越界了。”
这么偏向的一句话说出口,苏域笑了,苏易水则面色黯淡,宛如丧家之犬。
沐清歌就是横在他跟沐冉舞之间的阻碍,轻易不得提起,见沐冉舞向着苏域说话,不过是瞬息之间,苏易水就丧失了与苏域针锋相对的勇气,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又挤不出笑容,此时此刻,他觉得现在站在这里的他就是一个笑话。
但很快,沐冉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苏易水是我西山的人,太子殿下此番言论,与骂我又有何异,他留在西山,是我同意的,至于姐姐的死,其中曲折隐情你尚未了解,又怎可轻易下定论?以后这些话,还请太子殿下别再说了。”
这下轮到苏域脸色苍白了起来。
他忘了,沐冉舞最为护短。
如今她是西山的宗主,哪怕苏易水犯下大错,但仍改不了他是西山弟子的事实,西山的人犯了错,那自该由沐冉舞来管教,旁人插手,无疑是犯了她的忌讳。
“小舞,抱歉,是我僭越了。”苏域神态愧疚,说着软话道:“你做事自有缘由,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惹你不开心。”
虽不明白沐冉舞为何要把杀害沐清歌的苏易水留下,但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不该说这些话惹她生气的。
苏域很擅长反省。
沐冉舞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
本来当宗主就烦,一天天的,他们事还多,她就更烦了,如今见这俩人都消停了,沐冉舞也有了好脸色,她说了句无事,看了眼站在那做错了事不敢说话自个在罚站的苏易水。
“过来一起吃吧。”
苏易水低着头,乖乖听话,坐在了沐冉舞的旁边。
他一向骄傲,这下被苏域看了笑话,心中肯定委屈。
打了个板子,沐冉舞知道要给个甜枣。
沐冉舞给苏易水夹了块酱甜鸭:“尝尝这块甜鸭酱,清甜可口,你不是爱吃甜的吗?这道菜肯定符合你的口味。”
她记得他喜欢吃甜的。
这么一想,苏易水睫毛颤颤,哪还有心思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另一旁的苏域嘴角的笑僵住了。
好在沐冉舞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偏心,她给苏域也夹了一块,夸了几句他做的饭菜很好吃。
等做完这一切后,沐冉舞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男人哄几下就好了,自己才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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