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凛风把垂在肩头的金发扎起,露出清俊的面庞。
耳边带着十字黑钻耳钉,在光下反射着晃眼的光芒。
“嗯,技术组做了个小玩意,还挺好玩的。改天给你寄一个,小九。”
他的话带点口音,叫小九时,语调往上钩,带着些许温柔缱绻的味道。
牧起原本坐直着身子对着镜头的,听见这一声,往后一靠,看向两人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审视。
秦窈没理会他这句话,“看背景,是那家茶舍吧?你用什么身份混进去的?”
“找人要了一张金卡,别担心,不会查到我的。”
牧起对着秦窈抛了个媚眼,“我们九爷是在担心我吗?”
秦窈继续忽略,“你能拍到就是有问题,上次他就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在你怀疑他身份的情况下,你不可能拍到这些。”
她虽然不喜欢娄枭,但不得不承认,娄枭还是有能力的。
能把牧起逼到巷子深处,险些丧命的人,是个狠人。
他在确认牧起的身份之后,怎么可能会让牧起拍到那么机密的东西。
牧起能拿到这些东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想让牧起拍到。
那这些就不是线索,而是鱼饵。
那就可怕了。
牧起不认同秦窈说的话,“或许他是因为抓住过我,而放松警惕了呢?那茶馆是他们办脏事的地方。”
她手撑在桌子上,本来离桌子半米远的椅子,随着她的动作而回到桌子面前。
“他们在自己的地方,不会这样警惕吧?”
秦窈不语,只是看向御凛风。
牧起才想起,这次的任务是她的任务,秦窈只是配合。
要怎么做,她不用和秦窈汇报,而是和御凛风汇报。
之前一直都是秦窈做任务,她们辅助,所以习惯了,一时没缓过来。
她以领队的身份询问御凛风,“你觉得呢?”
御凛风看着屏幕上的秦窈半晌,问了一句,“你脸上多了点肉,傅家的伙食不错。”
秦窈敲了敲桌子。
御凛风知道她这个动作是表示她已经不耐烦了,就没再继续说废话,而是看着牧起说,“你的任务转交给她,听她的。”
牧起抿唇。
任务转交给秦窈倒是没问题,但她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再耽误,就会错过。
她想再次开口。
御凛风察觉到了她想法,对她举起了手表示,“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牧起的视线在屏幕上的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两圈之后,点了两下头,比了个好的手势。
她又挑起了个话头,“刚刚看见有个穿着淡粉还是什么颜色的抹胸公主裙的女人在挑衅你,她就是那个秦家的真女儿吧?”
秦窈没有理会牧起,而是结束了通话。
秦嫣的确是在挑衅她,但没挑衅成功而已。
娄枭提前离开宴会,跟随着娄枭来的秦嫣也得跟着一起离开。
她本来还想在车上好好和娄枭聊聊。
结果出了傅家宫殿,娄枭让助理安排车辆送她回去,并不和她一起离开。
她询问娄枭去哪里,娄枭也没回答。
路上她询问司机,司机回答是娄枭的行程她不知道。
换作是平常,她也就信了这说法,可今日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患得患失地觉得是娄枭想要把她换掉,所以才这样对待她。
而那些司机助理等是扒高踩低,才不把娄枭的行踪告诉她。
她越想越生气,但又不好在司机等人面前发泄出来。
回到家后,她看见客厅里放着的白瓷胖壶花瓶上面插着深蓝的桔梗。
桔梗花的颜色和今天秦窈穿的那身礼服的颜色是一样的。
她看着就觉得心烦,抬手一扫,花瓶落地。
花枝残叶混着水,白瓷碎片散落在旁,一片狼藉。
保姆听见动静过来查看。
看见白瓷花瓶落地碎了,就说,“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老爷千挑万选买回来的。”
若是换作是平时,秦嫣就会拿着扫把帮着保姆打扫。
立一个温良的人设。
可今日,她心烦意乱,冷眼看着正在收拾的保姆,冷声道。
“我记得你不是一般的保姆,收拾家里,布置家里。”
“我父母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就是为了让你用这样艳俗的花搭配清雅的白瓷吗?”
“这两个东西你觉得搭吗?”
保姆没想到秦嫣会质问自己,她把捡起来的残花和瓷片扔进垃圾桶里,回头去看秦嫣。
秦嫣精致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那恶狠狠的表情,让保姆害怕。
她慌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的桔梗,我这就收拾。”
秦嫣眼睛瞪得都快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保姆,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
“你还是不懂,不是我不喜欢,而是这花配不上白瓷。”
她狠狠踩过绽放的花朵。
花朵被踩坏,迸溅出来的汁水染了地上的水。
保姆被她的表情和动作吓得连连后退,虽然被吓到,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秦嫣,“小姐,地上有水,也有碎瓷片。”
“您的羊皮底的高跟鞋是不能碰水的,碰上碎瓷片也容易扎破自己。”
她话音刚落,地上的水渍就染上红色。
那是她的血,染红了水。
秦嫣疼得尖叫,慌乱之下,高跟鞋又踩上了几片碎片。
最后鞋子毁了,脚也受伤了,只能窝在沙发上,让保姆上药。
保姆上完药之后,秦嫣冷声对她道,“你被解雇了。”
保姆错愕地看着她,出声恳求,“小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用蓝色的桔梗插屏,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面对这样的请求,秦嫣懒散道,“记住你的身份。滚出去。”
之后保姆再怎么恳求,秦嫣都不为所动,保姆只能离开。
秦嫣摸了摸受伤的脚底板,看向被她扔到一旁的羊皮高跟鞋。
她的面容再次因为愤怒而扭曲。
她捏紧靠着的抱枕。
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是秦窈带来的。
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她质疑。
娄枭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这样。
她冷笑出声,“来日方长,既然你已经答应去娄家做家庭医生,那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