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瘟疫之事危险万分,你金枝玉叶不容闪失,不如还是交给老臣代办吧。”
刚气走姬屿川,姬倾羽耳边就响起一道隐含不屑的男声。
虽然话听着谦恭,语气却透露了说话主人内心的不信任。
姬倾羽抬眼,见是刚才乾和殿的大臣之一,她自然走到夙妄身旁,问。
“皇上让我负责此事,我应该有权命令京中官员协助吧?”
夙妄看她这自来熟模样,眸色幽深几分,随后微微颔首。
姬倾羽这才看向大臣:“你叫什么名字?”
越峥嵘以为她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哽着脖子回。
“臣礼部尚书,越峥嵘。”
姬倾羽点头:“行,越大人,劳烦你通知一下六部各位尚书和侍郎,一个时辰后,侯府集合。”
越峥嵘:“啊?”
姬倾羽:“啊什么啊,疫病之事刻不容缓,比起咱俩谁负责,控制疫病救人才是王道。”
越峥嵘见她神色凛凛,无丝毫玩笑的意味,眼神看向夙妄,对方轻轻点头后,才转身去办。
姬倾羽又看向刚才朝堂上另一个大臣。
“去传本公主的命令,不准京都士兵再肆意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武将异的看了姬倾羽一眼,此时的宁安公主不怒自威,跟刚才大殿上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垂眸:“是。”
短短两个命令。
姬倾羽就摸清楚两个大臣的背景。
越峥嵘是世家的人,武将不是。
不过想到姬屿川刚才的话,治疗瘟疫,没有大夫是绝对不行动……
她着下巴思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瞅向夙妄。
笑靥如花:“首辅大人,我记得你的马车可以进宫对吧?”
——
半刻钟后,姬倾羽成功坐上夙府的豪华马车。
按照宫规,所有马车都是不能进宫的,但夙妄嘛,他不受宫规限制。
她感谢的看向夙妄:“从乾和殿走到宫门口要走好久呢,多谢夙大人了。”
夙妄闭目养神,骨节分明的手有规律的拨动着药珠,看起来并不想和姬倾羽攀谈。
姬倾羽嘀咕:“之前还热情留人吃饭,现在又变陈年冰块了。”
夙妄手一顿,睁开眼,幽幽望着姬倾羽。
姬倾羽没有当面说人坏话的尴尬,跟他对视一眼,继续说。
“还有刚才在乾和殿上,也对亏夙大人,你这一下帮了我两个忙,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
如果不是姬暮沉存着要跟夙妄较劲的心思,她想越过姬屿川获得实权,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夙妄收回目光:“只是履行与公主的承诺而已。”
姬倾羽顺杆爬,“那也多谢首辅大人信守承诺。”
她眼中闪烁着狡黠,“不过首辅大人,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夙妄:“什么忙?”
姬倾羽嘻嘻两声,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放心,小忙,夙大人睡一觉就可以了。”
夙妄心底升起几丝不妙的预感,刚要开口,眼前就一阵粉末扬起,昏迷前他只听到一道女声惊慌。
“不好了,首辅大人昏倒了,快去请太医。”
——
不知过了多久,夙妄被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熏醒。
想起昏倒的原因,他脸色一沉,立马去找姬倾羽。
却见原本空旷的马车里,不知何时挤进来十多个人,此时炯炯有神盯着他。
夙妄:“……”
饶是一向修身养性不随意动气的他也有些裂开。
眼神冷冽看向姬倾羽,声音凉飕飕冒着寒气:“公主,给我一个解释。”
姬倾羽指着‘人群’:“他们都是太医,皇上下令皇宫之人不得外出,为了把他们带出去,我稍微使了点法子。”
夙妄木着脸:“比如?”
姬倾羽笑容灿烂:“比如首辅无故昏厥,太医前来救人,被夙府的马车‘不小心’带出皇宫。”
夙妄:“……”
他揉了揉眉心,想要挪个位置,却发现根本没地方下脚,脸更黑了。
姬倾羽也知道自已有狐假虎威之嫌,解释道。
“治病不给大夫,那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
“那日我见崔夫人眼睑青黑,脾气暴躁,还有心悸的症状,应当是长期心气郁结,这是安神丸,每晚睡前点一颗,宁神舒气,对她有好处。”
夙妄原本冷然的面孔和缓几分,想到母亲上一世的死因,最终还是揭过了姬倾羽这次的胡闹。
“多谢。”
因为没多余位置,姬倾羽抱着腿弯蹲在夙妄边上。
“那首辅大人不生气了?”
夙妄闭上眼懒得说话,姬倾羽于是当他默认了,便朝壁虎一样趴在马车四面的太医们说。
“好了别害怕了,首辅大人说他不生气了。”
只是过来治病,却被扣押在马车里不允许出去的太医们欲哭无泪。
夙妄是谁?
大虞有名的奸臣,夙家唯一的独子,惹到他今天死明天就烧了,谁不害怕啊。
因为夙妄是上辈子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姬倾羽不是很懂太医们恐惧的点。
最后只能归为为——
他们怂!
马车外,两匹马儿艰难的行走在出宫的长廊上。
陆澜拿着马鞭不敢催一点,他知道这两匹马承受了多少他们不该承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