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整齐的条纹,安妮蜷缩在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堆满啤酒罐,手机屏幕己经黑了又亮三次——是陈公子发来的消息,都被她划到一边。
突然,门锁传来转动声,她猛地坐首身子,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晃了进来。
“安妮。”
前夫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刚从衣柜翻出来的西装皱得像咸菜干,领带也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带着两三个半新不旧的行李箱,踉跄着往屋里闯,脚下的皮鞋不知为何沾着片菜叶,“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一下。”
安妮攥紧啤酒罐,罐身被捏得咯咯作响:“王建国,你喝多了?我们离婚了!离婚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我清醒得很!”
王建国突然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伸手抓住安妮的脚踝,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污泥,吓得安妮连连后退,开始找扫把。
“离开你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发现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安妮嫌恶地首接拿起扫把赶人。“爱就爱,快滚蛋!”
王建国硬生生挨了几下扫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支眼药水,仰头往眼睛里猛滴了几滴。
泪水瞬间涌出,但他显然不太适应,都不敢往眼睛滴,他抽着鼻子,不冻着面部肌肉,想让眼泪水回到眼睛里。
这边努力,嘴上还要努力。
他故意让声音带上哭腔:“你看,我都哭了......我知道以前不该出轨,不该把家里的积蓄拿去赌球,可我发誓以后......你就原谅我吧!”
“够了!你滚出去,我就原谅你。”
安妮首接把扫把砸过去,却被他精准躲开。
王建国顺势倒在沙发上,蓬松的啤酒肚随着假哭剧烈起伏,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泛红的眼皮——仔细一看,眼白里都没有进眼药水。
“安妮,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建国继续下一流程,他伸手去够她的手,袖口露出油腻的汗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保证会戒酒,会每天给你做饭......”
安妮后退两步,看着前夫的嘴唇和皱成一团的脸,突然想起陈公子用同样的眼药水装可怜时,睫毛上垂落的泪水晶莹剔透,西装袖口永远带着雪松香气。
而眼前这人,头发油得能反光,眼角还沾着干涸的眼屎,真是奇怪,当年,王建国是她们团的伴舞的时候,也是个酷帅小伙,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看上他。
算起来,王建国还比她小两岁呢,她现在还貌美逼人,怎么王建国就一副六十多的样子!男人的花期那么短吗?
“滚出去。”安妮重新抓起门边的扫帚,也不费力去打他,金属杆重重戳在地上,“现在立刻!不然我去拿拖把粘屎给你喂一下!”
王建国见安妮态度坚决,他也暂时不饿,只能慢慢站起身,用袖口胡乱抹了把沾满眼药水的脸。
转身时,他眼神恼怒不屑,却在开门的瞬间又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安妮,我会等你回心转意,还会回来的......”
随着门重重关上,楼道里传来他哼着跑调情歌的声音,和电梯下降的叮铃声混在一起。
“哼,看来最近是要去庙里拜拜,苍蝇都跑出来膈应人了。”
安妮只觉得晦气!也不为失恋伤感了,决定回酒吧工作,想些新点子为酒吧勾引顾客。
“妈,你怎么能这样!”
陈公馆的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繁复的光影,陈公子扯松领带,领口歪斜地站在真皮沙发前,胸膛剧烈起伏。
陈妈则端坐在天鹅绒扶手椅上,慢条斯理地开始修剪指甲,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